110争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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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初夏，草木疯长。

    层峦叠翠的城郊，新日攀上雍山，林间鸟雀正欢歌。

    雍山脚下，背阴朝南的别庄一隅，暖风正习习。院里殷红汇流成溪，蝇趋蚁附。

    晴光折断的亭下，“争春宴”三字出口，庄中上下刹时落针可闻。

    姬?几人眼神交错，纷纷调转身形，提步走出亭外。

    “争春宴？”

    只同坐桌边的宋?不明所以，看了看他几人离去的背影，又转向文音道：“那是何物？春日里的赏花宴？曲水流觞那般？”

    文音的神情陡然一暗，手里揪着丝帕，眉头紧蹙又松开。

    迟疑良久，她抬眼看向宋?，眼里糅杂着羞赧与愤恨，轻道：“姐姐去过青州，不知可曾听闻过花朝女学？”

    宋?眨眨眼：“这是自然。妹妹被评为天女之事我几人亦有耳闻，不知此事与……”

    余光里映入蜿蜒如溪的殷红，话说一半，宋?的神情倏地一怔。

    陈尸院内的女子，不只文音，大多眉清目秀、柳眼眉腮……莫非她们就是被评为天女，被所谓执使领回京中之人？此地便是花朝女学的京城分部？

    握着文音双手的力道蓦然加重。

    昔日在青州，听闻但凡天女莫不姿容出挑，柳目梅腮之外，左眼下方还有颗朱砂小痣，宋?曾以为，淮南王设立花朝女学的目的之一是为相助京中贵人寻到云裳。

    而今再看??宋?颤动着惊疑的目光寸寸量过文音周身上下??执使所寻之人，是圣女云裳，还是与朝华公主面目相似之人？

    若是与公主面目相似者……分明暖风暮春风正暖，晴光难入的角落，宋?浑身一颤，心下只觉只觉毛骨悚然。

    熟悉她面容，为寻出与她面目相似之人费尽万般心力，将与她面目相似之人囚禁……

    “那日执使来访……”

    文音不知她心上云涌，见她知晓前情，低垂着眉目，轻轻颔首道：“被选为天女后，妹妹喜不自胜，当日便随同执使上了回京的船……上船后，执使于同在船上我几人以礼相待，亲自给我们斟茶。本是初来乍到，我几人如何会推却？谁知……”

    回想起昔日情形，文音神情一僵，眸光紧跟着一顿，声色低沉道：“第二日，吃过一盏茶，我几人倏地没了意识。再醒来，人已到了别梦庄。”

    “别梦庄？”

    文音轻轻颔首，神情黯然道：“此间别院，往来宾客皆唤其为别梦庄。”

    别梦？

    宋?目光骤沉。

    是她多虑，还是取名之人别有心思？

    不等她思量分明，文音又道：“初时半月，庄中上下并无异常，有嬷嬷照顾我等起居，教授我等宫规礼仪……虽不知为何要学宫规，我几个胆怯，却也不敢多问……也有先生隔日前来，教我几人读书习字，诗词音律等……”

    “若非要说出什么不同寻常，”文音目露沉吟，“如是经年，往来庄里的嬷嬷、先生，皆以纱覆面，我几人不曾见过任何人的面容。只我几人以为此乃京城风尚，亦不敢开口多问。”

    宋?回神，追问道：“初时半月无异，妹妹言下之意，半个月后，庄里出了什么事？”

    文音就着丝帕的手猛地一颤，小心翼翼顾盼许久，低垂着眼帘，面色苍白。

    “姐姐所言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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