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蹴鞠游戏,麻辣鱼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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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内酸楚涌上,她冲那恶人奔去,不管不顾,瞄准他的腰闷头一撞。
他倒是没躲,只是自身后捧出个竹蹴鞠,在手上掂了掂,捧到她眼前。
她还维持着那个闷头拦腰撞上的姿势,见着个精致的竹编蹴鞠,顿时忘却方才的委屈,伸手便要来抢。
他腕上一翻,躲开她的攻势,抬臂高举蹴鞠:“劳逸结合,如何?”
她带着商量的语气,讨价还价:“手臂痛得抬不起来了,可不可以推迟一天再决斗?”
冰冷锐剑瞬间搭在她项上:“得寸进尺?”
“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来吧,抢到这只球,今日的午饭交给我。规则一:只许用左手。规则二:你可以用一切手段。”
她盯着他,身形虚晃一招,一蹦而起,抬手去够那只蹴鞠。蹴鞠瞬间被击落,弹飞向远处。
她兴高采烈奔去追,眼看蹴鞠减缓了滚势,停在一丛灌木前。她正伸出左手之际,他使出那记凌云纵跃至她身前,轻而易举一脚踢飞,蹴鞠便再度高高飞起,奔向远处。
她怒哼一声,目不转睛盯着蹴鞠的路径追去,在一个个跃起,转身,飞扑,滑步,急停中,四肢的酸痛全然被忘却。步子越奔越大,跃得便越来越高,越来越远。
暂且沉睡的气渐渐被调动,似地火喷涌,顺着地脉燎遍奇经八脉,似冰凌裂隙,骤然冲破,轻车熟路沿着河道奔腾,纵横千里。
蹴鞠再度自他手中抛向枝干交错的林梢。她想都没想,足下接连轻点,有如飞燕穿林,轻而易举跃上一个接一个枝头,蹴鞠稳稳落在掌心。她俏然一笑:
“阿惊接到了!”
左手五指扣紧蹴鞠上的镂空,她欣喜望向树下仰望自己之人,炫耀着。
望着她再立枝头,他唇角的笑几近无法掩饰,可下一刻,他却看见她忽然变了脸色,哆嗦起来,慢慢蹲下身,扶着树枝大声哭嚎:“这里好高啊,怎么下来啊!”
“运气,屈膝。跳下来!”他仰面喊道。
“我,我,我……我不要!我害怕!”她拼命摇头。
“既能上去,便可下来。有何可惧?”
“我不记得怎么上来的了。”她恐惧的眼泪被甩脱,滴在他足前的土地上,开出一朵黑色的小花,“想不起来了,就,就这么上来了。”
此处距离地面近十丈远,摔下去定然小命难保。更可怕的是,倘若摔断了四肢骨节,摔成个肉泥,却一时半会死又死不掉,就只能躺在树下,以难看可憎的模样,生生挨痛,绝望等死了。
枝头风大,立足之地摇摇晃晃,她孤零零抱着那只与她作伴的蹴鞠,恐惧至极。
他可以跃上枝头,轻而易举将她接下来,可他没有。
“你总要信自己一回,”他望着枝头瑟缩的她,“你从前乃是大名鼎鼎的侠女一枝雪,轻功登峰造极,否则你当我为何要与你这样的菜鸟定下三日之约?”
“我才不是什么侠女一枝雪!我就是阿惊。”
他探出一只手,高举长剑:“你跳下来,否则我现在便飞剑而去,砍了你栖身树枝,看你跳不跳!”
她闭着眼睛抱紧树枝,心一横:“不跳!阿惊就不跳!”
他无计可施,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足前的石块上。他捡起一块,在手心里掂了掂,仰头望她:“那我便将你砸下来。反正你早晚也是要体力不支掉下来的,多挨两下疼总归不大划算吧?”
言罢,一只石块不偏不倚砸在她脑袋边的树枝上,一片叶子被瞬间击破,在风中颤颤巍巍。她睁开眼,看他手上掂量着另一块,吓得当即妥协:
“我下来,下来还不成吗!”
她带着哭腔,用手背抹去眼泪。
他这才松了手中石块,朝她伸出双臂来:“放心跳,记着运气。再不济,还有我接着。”
“我才不要你接着!你不许碰我!”她一手扣住蹴鞠,一手扶着不住摇摆的树枝,慢慢站起身,回想着运气的法门,越想越急,又看看树下伸开双臂之人,好似挑衅一般。
合上双目,气流渐渐汇聚,在腹内盘旋,她似乎终于能抓到它的存在了。她凝神屏气,将所有记得清晰或模糊的运气之法化用于心,双目骤然睁开,足下一蹬。
“啊!”
咔嚓一声,她用力过猛,枝条竟瞬间断裂,整个人直直栽了下去。
刹那间,失重的悬浮感托起她的心脏,坠落的恐慌便骤击得她心口一紧。
她想,自己终究会像一只熟透了的柿子,坠在地上,啪的一声,炸成红黄一滩。脑花儿和肠子竟是以这种形式,在这种场合相见。
离地只约一丈高了。
不过电光石火的一瞬,于她而言,却被抻拉得极长。冲破最后一道天门,蛰伏的记忆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