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到此为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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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恬哑着嗓子反问他,“可这是我的工作不是吗,你为什么非要揪着这点不放。”
“你因为工作消失几个月甚至半年的时候,我说过一句吗。我不也从来没干涉过你工作上的事吗。”
他弹了弹烟灰,仰着下巴看远处,“你说的挺对的,我确实无权干涉。”
“不过你从来不信任我,就像这次也一样。”
……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恬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努力掐着手心镇定下来。
“就这样吧,我太累了。”他笑了笑,苦涩在口腔中蔓延,最终还是舍不得骂她,“以后随你。”
谭宗明掐灭了烟,最后平静地看沈恬一眼,喉结再次滑动了下,却一句话也没说,头也不回地迈下台阶。
将她独自留在了那。
久久握在他手心的那枚戒指,在临他上车前,带着余温,一同被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车缓缓消失在下山公路口的黑夜中。
恍惚中,人人都有种错觉,这风像是带了无形的力量,一点点地吹在谭宗明身上,也将他骨子里生来的骄傲一寸又一寸地重新燃起。
…
这年夏天过得有些快。
整个八九月份的京里都被一则传言包揽,周家在京中的势力要倒了,因周润生被多方实名指控举报,以权谋私贪污巨额财产,且私生活混乱,后经查实,构成滥用职权罪及受贿罪,在动荡的局势下,不免牵出父辈往上的人,有来往的几家都被喊去谈了话,连谭正廉也免不了,但消息被压得死死的,迟迟未有确凿新闻。
由于盘根错节的利益政治往来,站队的旗帜方向在哪,风就往哪吹,即便明摆着脱不开干系的局,上面有人保着周轶来,内部的信儿走到传讯那一步,便戛然而止了。
十月初的全国各地又到了旅游旺季,首都机场人满为患。
深秋的北京,胡同里的白蜡树上金黄的枯叶飘零欲落,在瓦蓝色的天空下,映得明亮。
这四个月,谭宗明频繁往返京港沪三地,再次回沪时,温度骤降,天气冷到要穿风衣。
常年服务私人行程的空姐已经眼熟了坐在沙发上的乘客。
明亮的机舱光线下,真皮沙发上男人双腿交叠,平整无褶的白衬衫灰色西装裤,铂金袖口反射冷光,手上拿着平板,指尖滑动着屏幕同身旁的人低声谈事,举手投足,尽显矜贵之态。
男人向后靠上沙发时,无意抬眸清冷地扫过一眼,淡淡开口道:“换杯咖啡过来。”
这是他们机组人员第四次服务这个人,结束行程时都私下互相打听过,却没人知道他具体身份,也认定这人多半又是位有背景的人物。
空姐加冰时犹豫了一下,少放了一半,撕了张纸写下一串数字,又对着镜子确认了妆容才端着盘子走出去。
杯碟落桌,时慈敲键盘的手指一顿。
咖啡杯下压着一张纸条,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串手机号。
谭宗明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端起杯子,捻起杯底被水雾沾住的纸条,放在桌子上,边垂眸看着,边抿了一口咖啡,“叫什么。”
时慈闻声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空姐,的确有几分好看,但无瑕的面孔下透露着一股塑料精致。
“啊?”空姐反应过来后,欣喜之余多了些激动,连忙报了名。
谭宗明没兴趣记名,将咖啡杯直接压在纸条上,眼皮都懒得掀,“给我你的名牌”
空姐故作为难了半秒后,摘下胸牌,小心翼翼地俯身递上去,见他并不接,只是点了点桌面,随即摆正放在他面前,未等她直起身,脸上笑容就僵住,视线中,名牌下一秒便被男人用指尖随手推走,稳稳地停在旁边那人面前。
“我最讨厌没有规矩的人。”
话落,谭宗明抽出纸条丢进咖啡中,表情很淡,没有半点情绪。
时慈颔首领意,在空姐伸手想要拿回东西前,按下名牌收入口袋,朝对方抱歉一笑,“麻烦让其他人换杯咖啡过来。”
…
飞机降落滑行至平稳的同时,航空港的车道上缓缓驶来一辆黑色的红旗与机场地勤车。
直到上车后,谭宗明身体往后靠了靠,闭上眼,用平淡的声音问:“我爸找你了?”
时慈抱着公文包在胸前,点点头,“谭叔让您今天直接回静园一趟。”
“跟他说明天。”他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刚过下午七点,“我今天累了,回去休息。”
时慈扭头看见后座的人一脸倦容,不好再多说别的,直接应下了,“那我跟两老解释一下。”
“嗯。”
谭宗明从上车后胸腔就发闷,喘不上气似的,落了车窗,干燥凛冽的空气顺着缝隙吹进来,直到皮肤泛起凉意才缓过来,抬手关了窗,手肘撑着扶手揉太阳穴。
车开出去一半,时慈看着路两侧的景,有些熟悉才想起这是回哪的路,眼看快要到了,犹豫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谭总,送你回哪。”
谭宗明缓缓睁开眼,侧眸看见窗外前滩,他已经有四个月没回这边了,绿意盎然的一条路,此刻梧桐落叶扫地,黄绿交织,已经进入万叶秋声的季节。
六月初分开后,两人就没再联系过。
那晚回去的路上,他暂时屏蔽了她所有联系方式,身边也没有人主动提起那晚发生的事,接着就因为周润生的事牵扯出太多人,三盛高层乱成一锅粥,挨个被叫走问话,私人电话直接关机,前前后后忙了几个月,就这么隔绝了与她的消息。
期间唯有时慈转发了一份文件到他邮箱里,是海景那套房子的转赠协议,他没签字,就那么一直搁置着。
上楼打开门时,客厅一片漆黑安静,似乎没有人在,谭宗明脱了外套搭在沙发上,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杯子时,停了,里面的冰块未融尽,心不由自主地跟着颤了下,站在原地久久未出声,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从口袋摸出烟盒走去阳台。
谭宗明嘴角咬着烟,才想起没拿火机,刚转身走了两步,在角落的木桌上看见了一个火机,视线继续下移,紧挨着的木椅上,放着白色烟灰缸,里面满是烟蒂。
印象里她从未真的在他面前抽过烟,尤其是在这。
他感觉胸口堵得慌,摸起火机点燃了烟,垂眸看着桌面。
沈恬昨天下午来这边收拾东西,一整晚都没睡,白天睡了一会,拖到现在才收拾完,她走出卧室,还没走到沙发跟前,就望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他低着头,一身纸醉金迷里淌过的倦懒,身子微躬,俯在栏杆上,衣摆鼓风,自然下垂的发梢被冷风吹乱,半遮住淡漠的双眼。
一点猩红闪烁明灭在指尖,是黑夜中唯有的光芒。
露台的沉重玻璃门被推开,谭宗明闻声回头,看见了她,白色连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