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四月物语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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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学龄前在家自学英语时,孙浩然总强调英文有25个字母,弄得8岁上学的小赵栩,第一天上英语课就被人笑话。“爸。”
赵栩缓缓走近对方,强装镇定,左顾右盼了一番,确定另一个人已经不在,才勉强放下惴惴不安的心。
孙浩然见到女儿,略微有些惊讶,然后把烟头按到墙上,嗯了一声。
父女两人一言不发,一个往巷子深处看,一个静观街上的喧嚣,心照不宣。
赵栩对爸爸的情感其实很复杂,说不爱是假的,说不怨也是假的。
没有他,她在那个险象环生的大山里,未必能平安无忧地长到青春期;
没有他,她的妈妈就不会过得如此痛苦,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遭人强迫,用尽全力才从泥沼中重新爬起。
直到看到朋友发来的消息,赵栩才回过神来,深深叹了口气,仿佛抽空了全身的气力。
“他怎么来了?”她睨了一眼男孩远去的方向,平静的外表下,压抑着怨气。
当年她所居住的山区,仍保留了一些不太开化的习俗,比如娃娃亲。
而刚才和她爸爸站在一起的男孩,就是她的娃娃亲,赵晋。
赵栩本以为,一切从她离开大山的时候,就应该结束了。
可是能想到,那些阴霾如影随形,似要纠缠她一生一世。
孙浩然把烟头扔在地上,满眼烦躁,哑声说:“我劝不住他,他非要来找你,说是要等你高三毕业后结婚。”
对此荒谬的发言,赵栩简直无语到了极点,难言的愤懑堵在胸腔,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按耐着怒火质问:
“你还是我亲爸吗?你这这么把我卖了?你是不是收他们家钱了?”
“他不正常,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孙浩然仍是那副宠辱不惊的表情,叹口气说:“最近做生意出了点问题,需要钱周转。他们家给了我五十万的彩礼,我没全要,留下的算是我借的。”
眼见父亲承认,她不由得悲从中来,冷笑一声,“不找我妈了你又找别人了是吗?”
“你缺钱就可以卖我?才五十万就能让你卖女儿?”
人悲伤到极致,是哭不出来的,此刻赵栩只觉眼部干涩,连眨眼都是疼的,像被火烧似的,根本流不出眼泪。
孙浩然不再辩解,看向女儿左手腕的链子,出自父亲的直觉,扬扬下巴问:“男生送的?”
赵栩自嘲般的笑了笑,生气到只剩下笑了。
她心想,她亲爸不就是这么个人吗,永远不内耗,批判他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对方不仅毫无悔意,还总能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
总言之,拿这种厚脸皮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她用右手抚上手链,相触的刹那,仿佛闻到了令人安心的薄荷香气,她的心情骤然间平静不少。
因忧愁而皱起的眉头,慢慢浸染了放松的弧度。
“你自己看着办吧,别被人骗了就行。”孙浩然冲女儿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却又想到什么,转了回来。
“你妈谈恋爱了,你知道吗?”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真正得知后,头上悬着的石头,正中眉心,砸了赵栩个措手不及,她木木地摇摇头,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
孙浩然打开手机,没有发觉到女儿的不自然,亦或是故意的,找出照片摆到女儿眼前,有点不屑地说:
“这是她们集团老总的儿子,看着就像花花公子。”
赵栩心烦归心烦,到底还是好奇,瞟了一眼手机,将对方的容貌记了个差不离。
照片中的男子带着墨镜,穿着花衬衫,约莫二十岁出头,阳光帅气,但不像花花公子,相反有点憨憨的傻气。
“比你强。”赵栩收回目光,不耐烦地说。
“你告诉赵晋,让他别来找我,不然……”她顿了顿,在对方犀利的注视之下,眼神愈发坚定,大着胆子对视回去,威胁道:
“我就对他不客气。”
孙浩然点点头,开始贼喊捉贼,附和道:“我看行,找你男朋友打他一顿,说不定就老实了。”
日头渐高,烈日照在高墙之上,把他们罩进一方阴影里,而赵栩头顶落下阴凉的那刻,心里陡生恶寒,下意识后退一步,走回阳光之下。
“你以后要找我提前约个地方,我可以请你吃饭,但别去找我妈,也别让赵晋来找我。”
最后两个分句,赵栩加重了语气,然后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眼角的皱纹,酸涩的情绪满满溢出。
目光不过留存几秒,她轻咬了下嘴唇,便强迫自己转过头,迈着大步离开街角,彻底回到光明里。
赵栩还负着气,闷头往前走,风风火火闯到拐角处时,却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那人的胸肌应当是壮且紧实,撞得她头疼。
赵栩甚至某一秒在怀疑,她是不是鬼打墙了,刚走出墙又撞墙。
赵栩失去了稳心,一个踉跄后仰,若非对方扶住,险些仰倒在地。
“没事吧?”
秦暮野眼疾手快,以近乎环住的方式,实际上用绅士手减小接触面积,搀住了赵栩。
待她站稳后,他立刻抽回了手,下意识后撤一步。
“我没事。”赵栩愣愣地摇头,整个人还晕乎乎的,由于皮肤细腻,额头浮现出一片淡粉色。
未见其人先闻其香,她捂着额头的手一抖,脑子空白几秒,抬头望着面前的男子,对上那双宁静无波的眸子,心道不好。
“老师好。”赵栩连忙低下头,做贼似的,眼睛找不准焦点,忍不住乱想:
他就在这附近,会不会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如果他无意中听到她抓马的家事,会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
赵栩越想越烦躁,本以为抛弃在过去的自卑,又以本能深处的敏感为锄,翻腾出来,被迫重见天日。
她并不以出身为耻,却耻于告诉别人,自己从前的经历。
尤其是……她怕好朋友们知道,也怕秦暮野知道。
前者是她最好的朋友们,即便如此,她更不敢坦荡说出那段有别于同龄人的辛酸。
她很害怕,一旦旁人知道她有那样一段、几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会同情她、疏远她,把她当做异类。
代价就是失去她们,这样的试错成本她承担不起。
后者是……
赵栩怔怔地望着他的眼睛,不禁出了神。
那人眼中好似有一座山岭,浮动的浅雾环绕,拨开之后,山顶的晴雪瞧着孤冷,其实藏着温柔。
她呼吸稍乱,一时没想明白,心跳突然重了两下的缘由,可潜意识里有团凌乱的线,挥之不去。
像是一团活结,可还是拧巴在一起让人心乱。
与其说是解不开,不如说是不敢拆。
或许解开之后,等待她的,是一个违背常理的答案。
秦暮野若无其事看向一边,眼波微晃。
他本来在和别人吃饭,中途接到周暮谣的电话,让他去郊区接她回家,顺便捎一杯超大杯芭菲。
他买完单后提前走了,从甜品店出来后,就遇见了赵栩。
“要吃吗?”秦暮野见她神色怏怏,下意识把手中装有芭菲的袋子递了过去。
粉蓝相间的纸袋里装了一杯抹茶芭菲,周围铺着一层冰袋。
赵栩见包装精致,连忙摇摇头,用不经意的口吻开玩笑:“这是给您女朋友买的吧,我吃不太好。”
秦暮野依旧提着袋子,声音沉静有力:“我没有女朋友,你吃就行。”
像是得到了什么保证,赵栩不禁笑了,眉眼弯弯,甚至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娇憨可爱。
“谢谢您,您也坐下吧。”她接过袋子,放在甜品店外设置的桌子上。
桌子是一条式,高脚凳摆了一排,赵栩长得没那么高,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