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第14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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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花外,不眠犹抱月胧朦。”跟爱妻联完诗句,容若握着爱妻的手跳下,“夫人你说,这回谁赢?”
与容若回到茶桌坐下,卢氏道:“请夫君先解题,再辨胜负。”
容若把刚刚取来的两本书放在茶案上,翻开对应书页。
“夫人知道我不喝酒,就把顾逢的《二色芙蓉花》中的‘酒’字省了。顾诗的原句是:拒霜一树碧丛丛,两色花开迥不同。疑是酒边西子在,半醒半醉立西风。”
“正解。请夫君以茶代酒,摇曳琉璃盏生出杏色芙蓉。”
“以前我不曾留意柳宗元能写芙蓉,经由夫人今日一考,反而是有所得。柳诗原句是:尝闻色空喻,造物谁为工?留连秋月晏,迢递来山钟。”
“无错。请夫君挑一块芙蓉酥,吃罢后,今晚要成词一首。”
“夫人,杯中芙蓉和笔下芙蓉,都不及你人如芙蓉。”
容若细细欣赏着卢氏的美。
*
“清照以苦茶醒酒,你我以清茶代酒;清照偏爱一池惊鸥藕花,你我流连家中四季开遍之花。所以,你我比清照好,清照跟赵明诚赌书泼茶时的飒爽豪情,当中是夹带着争胜负的功利的,她的性子使然,赢则喜、输则饮。”
容若说罢清照,又道:
“你我夫妻是不同的,你我之间的每一问、每一步、每一寻、每一答,都是在为对方着想。你本着夫君的心情出题,我亦本着夫人的心思设问;等到相合作答之时,我们之间又相互珍惜和读懂着彼此的想法,所以,我觉得??”
“夫君觉得:容若和尔谖之间的‘赌书泼茶’可称为乐趣,清照和赵明诚之间,只算非要分出胜负来的竞争。”
“嗯,夫人说的没错,我正是这么想的。”
“争了胜负,时间就快过。”卢氏渐渐通透,“夫君为了留住时间,所以宁愿选择不争不分,是吗?”
“是啊。”容若点头,“可以想象:清照被一个‘争’字所误,错失了多少本应沉醉的人生美好?莫不如放下输赢之心,将一切归为日后可道的‘寻常’。”
“尔谖觉得,嫁与纳兰容若真好。”
卢氏来到夫君身侧,与夫君同映影子与地面。
“我也是觉得娶了尔谖你,一生值得。”
“你我夫妻,在‘赌书’与‘泼茶’之间,经得起‘消得’这一用词。”
容若半开桌面上的纳兰香小香鼎,温然静视。
“赌书消得泼茶香。”卢氏已知容若所想,“原来夫君是想说:赌书泼茶皆是静好时光的享受,有心灯一盏,不灭;有心香一瓣,不沉。”
容若单手抵着嘴唇,半掩微笑:“我们之间的寻常,无须外人知道。”
“那??”卢氏询问,“在日后,可以请夫君写下带有这句话的词吗?就当作是自存的、属于你我之间的纪念之作。”
“当然是好。”容若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夫人说词牌名,我一定记着。”
“《浣溪沙》。”
“好,就用《浣溪沙》。”容若没想到卢氏的答案跟自己想的一样,“这个词牌音律和雅、词句婉丽,适合抒情和记事。”
*
后宫之中。
太皇太后小庄在苏麻喇姑的陪同下,来到坤宁宫。
“苏嬷嬷,你说怪不怪,本来我是想来这里想想旧人和旧事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小庄指向自己的心脏,“我这颗心,却忽然飘回了蒙古。我想科尔沁草原了,想草原上的牛羊和马匹了,甚至是想在草原上初遇的少年郎了。”
“老祖宗,岁月不饶人也不饶心啊!”苏麻喇姑扶着孝庄往坤宁宫正殿走,“但奴才相信‘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理儿,您的少年郎一直在天上听着您的心声和守护着您呢。”
孝庄只觉得遗憾:“本来进宫以后,骑马的功夫就生疏了,现在年纪大了,更是不能骑马、只能叫上驷院那边挑几只好的小马驹过来看了。”
“奴才听说,皇上近来也很是重视上驷院。”苏麻喇姑道,“将里面闲杂人都免职驱逐出宫不说,还想着从德意志那边请来洋人来驯马呢。”
孝庄瞬间清醒:“这怎么能成?皇上喜欢西洋的东西和仪器也就罢了,咱们爱新觉罗家可是马背上得得天下,皇上这么做,八旗亲贵和铁帽子亲王们还不一致站出来反对?”
“皇上具体做没做,奴才就不晓得了。”苏麻喇姑问,“老祖宗您要亲自过问这事吗?”
“这自然是要问、也要给皇上敲个醒。”孝庄停了停,看着旧日里赫舍里先皇后坐的位置,继续道,“否则皇上操之过急,莫说上驷院不敢照办,就连我这个皇祖母都要担一个教导无方之罪。”
“是啊。”苏麻喇姑共感,“赫舍里先皇后要是知道,九泉之下也难安呐。”
“走吧,我们去书房见皇上。”
“是,老祖宗。”
*
孝庄来到书房,果然看见玄烨站在一幅《骏马图》前面,深情一派豪迈。
请安之后,不等孝庄开口询问,玄烨就先一步开口道:
“皇阿奶,朕在纳兰性德的词作《菩萨蛮?朔风吹散三更雪》中读到这么一句:塞马一声嘶,残星拂大旗。觉得当真是好!”
“皇上是动了请洋人来训练马匹的心思吗?”孝庄问,“别在皇祖母面前说是纳兰词作的引导,你的意思,皇祖母我明白着呢。”
“孙儿,孙儿……”玄烨扶了孝庄坐下,“只是觉得洋人有洋人的可取之处,借鉴过来用一用也无妨。”
“先不说洋人们的马匹跟咱们大清的马匹体型和习性不同,皇上有没有想过:直接采用洋人驯马师的后果是什么?那是跟大清的祖制过不去,朝堂上只会响起一片反对之声,没谁会认为康熙皇帝有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