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安澜饰虎巢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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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是见到了注射针管与两支棕褐玻璃的安瓿瓶。贺聿钦同样觉察到异样。
“吗啡。”
丫鬟甚是为难地答:“少爷断了太太的大烟,自那后,太太的身子骨便成日都痛的不行,去寻了位有名的医师来瞧,那人说,可以打‘戒毒针’……”
兰昀蓁听罢,心中似有火油烈烈烧起:“去把那‘名医’的消息告知你家少爷,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被一枪崩了脑袋。”
她鲜少如此情绪外露,连贺聿钦都听出,这话中的愠怒。
丫鬟只知干小姐往日里温和柔婉,哪见过她这般正肃神情,这般说话语气?一时之间,直愣愣地杵在原处,心中甚是懊悔。
“先进去,看看情况。”贺聿钦安抚。
那丫鬟反应过来,忙将门前的竹帘为他二人揭开。
方跨过门槛,眼前的光线便霎地沉下来。
禅房四壁的窗户皆被紧紧阖上,难透一丝光隙,携着淡淡霉味的气息拥面而来,更显阴冷潮湿。
屋内悄静,仿若无人,她放轻步子,走进去些,方见里屋中,半倚在罗汉床上闭目歇憩的兰坤艳。
榻上置一张黑漆螺钿小几,其上的陶熏炉中烧着沉水香,香息强烈而馥郁,熏得人神志昏沉,朝生暮死。
灰白的香雾袅袅地笼住她的脸庞,一片朦胧模糊中,兰昀蓁可瞧见,她比先前已憔悴了许多,眼窝深深凹陷下去,颧骨却突出,脸颊两侧几近无肉,紧贴着牙床,当真是骨瘦形销之态。
兰昀蓁的眼眶倏地便发烫起来,抿唇着唇,紧咬牙关。
贺聿钦立在她身后,无声地轻抚着她的肩头。
听闻细碎动静,榻上的兰坤艳终是缓缓地睁开了双眸,那双眼瞳失去了往日的流光,眼白亦是浑浊的,凝滞地瞧着他二人。
“干妈。”兰昀蓁忍住心中的触痛,轻声唤她。
榻上之人却似隔了良久才听见这声,虚焦的视线迟缓地汇聚在她脸庞上:“来了啊。”
熏炉上方,缭绕的白烟被她的叹息轻拂开,短暂的视线清明时刻,她终瞧见立在兰昀蓁背后的贺聿钦。
只这一眼,她心底还有何不知晓的?
兰坤艳的视线落回至兰昀蓁身上,瞧着瞧着,泪便无声地淌下枯槁的脸颊,暗哑着嗓子:“我晓得了,你是为此事而来的罢。”
她抖颤着坐起身,从黑漆螺钿小几的暗盒中抽出一只木盒,瘦骨嶙嶙的手掌按于牡丹浮雕盒面好一会,莫可奈何地深吸一口气,盈泪揭开。
那里边,放着一枚金印章。兰坤艳不识大字,平日若要署名,便以印章代替。
“我浑身病怏,不便出庭,你取纸笔来,我只管落印便是。”她的声音颤抖。
兰昀蓁听罢,当即便在罗汉床前跪下:“干妈,您要怪,怪我便是,别再这般折损身子了。”
“我要这具身子康健又有何用?”
“你跟瞻儿,一个是我亲生的,一个是我亲养的,到头来,竟无一人愿听我一句话。”兰坤艳苦笑,“有许多事,你从不愿与我说,往日里,我也便不多过问。但事到如今,有一事,你得告知我实话了罢。”
隔着香雾,兰昀蓁望着她那双憔悴的眼眸,心中似有印证般,听她问出接下来那句。
“你究竟,是不是聂家芷安?”
暗白的烟缭绕于二人的脸之间,迟缓地弥漫着,久无人的气息将其拂散。
一片静默中,兰坤艳兀自点了点头:“好……好啊……”
眼前这个被她视作亲女,视如己出地养育呵护了十余年的人,竟是个假身份。兰坤艳从不曾料想,有朝一日,自己连她究竟是谁都一无所知。
“好……你们一个个,好得很……”
兰昀蓁抬手握住她冰凉而枯瘦的手掌,紧紧地攥着:“您对我有养育之恩,无论如何,我都将您视作母亲。”
“那么,我的蓁儿,你究竟是谁?”兰坤艳含泪问道。
“我姓云,单名一个?字。”
“昀蓁……云?……”兰坤艳口中喃喃,如若恍然清明,“你是当年云家的孩子!”
脸前的沉水香被惊伏的鼻息拂散,她猛醒过来,直看着兰昀蓁:“十几年前,你来到聂府,便是为给云家报仇?”
“是如此,可我从未想过伤害您。”
兰坤艳却缓缓摇头,自讥自嘲道:“难怪当初,要你上兰家族谱时,便是我百般劝说,你也不愿。原是瞧不上我兰家,靠大烟生意发家。”
兰昀蓁的口微张,却被她打断。
“罢了,罢了??”
手背上,滚烫的泪珠砸落,兰昀蓁抬眸望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女人,眼见她唤丫鬟拿过纸笔与印泥。
“我本以为,‘昀蓁’二字,好歹是我为你取的。却不知,这十余年来,唤的都是旁人家的女儿。”
兰坤艳拿住金印章的那手病理性地微颤着,落印时,整只手掌覆压于钮首,愈发凸显嶙峋瘦骨,令人痛心。
“眼下,你也算是大仇得报了。”兰坤艳将那张携着殷红印记的允诺书推至她面前,又抽帕子?去面颊上几近的吹干了的泪痕,“我命中的女儿缘注定寡薄,怨不得旁人,这辈子,你我的母女情便到这罢。”
兰昀蓁晓得她在说什么。
年轻时,她曾失去过一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