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结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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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烛火通明,夏槐宁跪坐对面,与齐墨对弈。“懿旨已下,学生明日就要启程。”夏槐宁执黑子落盘,“先生可有话要我带给知远?”
齐墨盘起一腿,专注棋盘:“他一意孤行,我无话可说。”
“知远看似鲁莽,实则粗中有细,今日在寿安宫听了些许白家的事,连太后都夸赞知远做得好。”夏槐宁又道,“知远年少,还不知道先生的苦心,若日后若加以磨练,定是能才。”
“我哪需要他成材,白家一事不过是他一时的运气罢了。”齐墨嗤道,“匪患一事你打算如何解决?”
夏槐宁神情微苦:“太后虽让我协同知远铲除翠屏山匪患,却未给我一兵一卒,想必是抱了招安的心思,届时只能和知远商议智取。”
“无需介怀,朝廷一张嘴,下面跑断腿,如果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事,何苦拖这么多年?白家的水越查越深,有人咽不下这口气,故意在皇上面前提这件事。”齐墨摇头,“可惜圣上与太后素来离心。”
齐墨又道:“不过翠屏山山势复杂,易守难攻,不强攻便是良策。知远在均州也有数日,想必已有些眉目。”
夏槐宁叹息:“匪患事小,水患事大,要不是非虞山常年水患,淹了庄稼地,百姓又怎会被逼上梁山?虞山水患近年已经压迫均州,加上前任太守治标不治本,导致城内多义仓少水利,倘若不是均州城内权贵集体抗议,怕是朝廷还不肯作为。现任太守沈游行虽心中有民,但兴建水利的折子却始终批不下来。”
齐墨落子:“如今四处都在打仗,皇室又开支靡费,户部拨十两银子司礼监扒四两,掌令官扒三两,地方官扒二两,剩下一两兵吏和工头分赃,用到老百姓身上能有十文都是良心。更何况筑建大堤本就是花大银子的事,司礼监怎么可能轻易同意。”
夏槐宁道:“历朝历代,哪代皇帝都是空口许诺,真正做到的却是凤毛麟角。好在先人对江河治理有一套现成的学问,虞山水患或许可以从中窥探一二……学生今日找书,想起当年玉门堰闸水急,老师与杨阁老同赴凤阳解除水患的事了,先生与杨阁老的事迹至今还记录在册。”
齐墨颔首:“想必这也是太后选知远去翠屏山的原因。一是想提携后生,二是可惜我朝地大物博,却少治水的专才,全靠古人著作和前辈的交口相谈,可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江河水走势变化,岂是你我靠着经验之谈就能判断的?”
夏槐宁低头:“先生教育的是。”
齐墨喟叹:“凤阳水势虽凶又急,夏汛秋汛聆汛每一次涨潮都要牺牲大量的财力物力,但凤阳水患与人工河道脱不了干系,当地百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愿费心劳作,只想一味的拓宽河道求渔获收成,这才造成水患。只有抬高河堤,缩小河道才为上策。凤阳本有前朝遗留的大堤,在原有基础上实施束水归槽便可。”
夏槐宁雀跃:“是如此!先生书中记载,需在流经的河道二三里外筑一道屏障用的遥堤,在原先的大堤间再修筑缓冲和分流水势的横堤,最后再在原有大堤之内在的缺口处加固一道月牙堤即可。学生拜读过先生的手札,当时只觉行思甚过巧妙!”
齐墨道:“你对营造水利颇有研究,与其让你在刑部与旧案为伴消磨岁月,不如去工部大展手脚,等你从虞山回来,我便手信给工部,让你去任职。”
夏槐宁拱手:“但听先生的安排。”
齐墨抬头,眸子深沉:“和仲,你觉得治理水患与行军打仗比,哪个更艰难?”
夏槐宁不假思索:“治理水患是虽有险境,但如若像先生这般善用巧思,那便是唾手可得。”
“那你可知凤阳大堤为何修筑了数十年?”
夏槐宁对答:“学生曾读过凤阳县志,当年凤阳爆发疫病,凤阳太守下令封城,直到三年后好转才逐渐好转。”
齐墨神情沉郁:“你只对了一半,当年凤阳义仓告急,水情更是刻不容缓,东里与我临危受命,到凤阳后才知城中百姓以污水为生,街坊邻里早已蔓延疫病,我与东里数日不敢眠,只为了想出水患的解决法门,在决定修整大堤后我与东里连番上奏,可上去的折子却宛如石沉大海,户部的拨款也始终没有回应,后来才知当时刘誉正在修建凤阳到徽京的商道,由头是为了让皇上喝到最新的春茶,我与东里兵分两路,我留守凤阳,东里则冒死去朝中面见皇上,结果到了徽京却被刘誉以妻女性命要挟。”
“竟有这事?!”夏槐宁震惊,“那阁老……”
“东里秘密托人将妻女接到凤阳,本想着凤阳封城,刘党不敢轻易进城,却没想到妻女在来凤阳的路上染上疫病,最后身故。”
夏槐宁喉间微动:“学生跟了先生这么久,却不知先生还有这般悲恸往事。”
齐墨摇头:“千人之诺诺,不如一人之谔谔,东里便是如此,就算往日重来,他还会义无反顾。”
想起杨奇满头银发,常年着旧衫的身影,夏槐宁心中哽咽:“……学生受教。”
夏槐宁从齐府出来后已是夜深。
天气渐暖,街头巷尾的蝉叫也水涨船高,夏槐宁刚拐过巷口,就看见家门口一顶枣红软呢轿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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