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亲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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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武德殿。轩?外天光如洗,高梧百尺,领路的将齐知远领到屋中便去通传,齐知远将手中食盒放下,站在屋中等候,支开轩?,远处便是青鹤亭,亭上鸟声发怯。
树影婆娑,见屋外一人从门口掠过,齐知远探头,正好与孙放撞了个正着。
孙逢恩大摇大摆地举着纸鸢,结果一照面见到了齐知远,心里忍不了大为欣喜,当即揉了揉眼睛问:“齐知远!你怎么在这!”
齐知远不愿与孙放纠缠,本想转身走,又想起孙放如今毕竟是官身,若得罪了大理寺也是麻烦事一桩,于是便如实告诉他自己正在等郭浸。
“原来是郭公公。”孙放语气轻蔑,“看来黎长懿对你也并非情根深种,竟让你在一个阉人手下讨食吃。”
……
孙放一向口无遮拦的,齐知远早在均州便已知晓。齐知远也懒得与他置气,问:“那孙大人怎会出现在此处?”
“圣上择日亲征,特命我带兵,我特向大理寺告假,来武德塾学习。”提及此事,孙放心中免不了得意,“齐大人。我本不爱多管闲事,但我这人向来心直口快,有些话我不吐不快。”
齐知远撑着精神,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郭浸此人绝非善类。”提及郭浸,孙放神情嫌恶,“小万子死后他立马承欢刘誉膝头,谁知道他背地里使了多少腌?手段,如今还攀上东宫这根高枝……”
秋风索瑟,齐知远看去,只见梧桐树叶扫动,照出一人孤影。
“大人此言差矣。”齐知远回神,看向孙放,“也并非所有宦官都一样,郭公公读过圣贤,开口成章,就连太子都对他的政解赞不绝口。”
“太子心思单纯,误信阉人,还将他收做幕僚,现在已被朝臣联名弹劾!”见齐知远与自己争辩,孙放又急道:“你为官资历尚浅,不知道这些也是正常,我告诉你罢!这个郭浸以前是青楼的狎童,跟妓子学了不少床底承欢的媚术,借此引惑住了太子。”
齐知远反问:“那孙大人喜欢这种媚术吗?”
孙放一怔:“你什么意思?”
齐知远直言:“听闻孙大人喜逛窑子,还最爱乡野之地的妓窝,说那的女子虽粗野肥腻,但别有一番滋味,敢问孙大人,那些女子使得便是这种媚术吗?”
“你你……你你!”孙放连退几步,指着齐知远,“齐知远!你简直是疯了!”
郭浸从树后走出来,似姗姗来迟一样,向二人辑礼:“两位大人。”
孙放见到郭浸,更是连装都不想装的嫌恶,甩袖就走:“一丘之貉,真是恶心!”
长亭立于江面,江面之上云鹤顶着暮气低飞,凉风溯到身上带着凛冽的寒意。
郭浸领着齐知远往亭中走,道:“我以前确是狎童,六岁时被人当奴隶拐去妓楼,老鸨嫌我是个男孩,于是找人帮我净身,让妓女教我女子侍寝的本领。”
见齐知远不语,郭浸转头:“我以为你会宽慰我。”
“公公既已过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又何须他人宽慰?”
见郭浸坐下,身边小侍忙奉裘衣,披着裘衣坐于亭中,雪似的裘衬着素白的脸,仿佛风一吹就透了。
“王爷听说太子受罚,特地请宫外的糖糕师做了橙花糕,用的都是当季时令。”齐知远走到亭中坐下,将第二层食盒抽开,墨色的玉锭下压的正是赵佻的手书,来意明确,“那日不夜坊中走得匆忙,忘了答谢公公的解围之恩。”
郭浸差走小侍,抬起眉梢,看了一眼齐知远:“齐大人出手真是阔绰。”
齐知远颔首:“公公见惯了珍宝,下官又怎敢糊弄?”
郭浸没有碰玉锭,而是径直拿起手书,略读后收入袖中:“八皇子想的周到,推荐你入职司经做太子洗马,我会替大人将信转交给太子的。”
齐知远叹息:“谁都知晓朝中文官出头难,御史台又无实权,想立功升迁更是无望。太子乃未来的储君,若能得太子的青眼,我日后定不忘公公今日的举荐之恩。”
“大人想做什么呢?”郭浸又问,“日后成了大官,大人想做什么?”
齐知远闻言看向郭浸,进宫做宦官的不是罪人之子便是家中贫困、无奈之下的求生之举,宫中虽也有为阉童设的学堂,但终究是浅显敷衍。加上宫中攀附之风盛行,奢靡行事下人人以侍奉贵子为荣,唯独面前这人和浓茶似的,讲起来话来文绉绉的。
却又回味深长,让人捉摸不透。
齐知远沉思一会儿:“谁都知我与家父不合,若说荣华富贵,光宗耀祖,旁人听了都知是客套话,今日我也不想瞒公公,那日魏公所言不错,我母亲是世人口中的罪奴,家父之所以不愿为我铺路也是因为视我为污点,所以我想与家父赌一赌,争一争。”
“若只因出生时运气好便自觉凌驾于他人之上,那才是可笑。赌一赌也好,争一争也罢,大人莫忘己心便可。”郭浸瞳仁色浅,迎着着江面看更是清亮,“这是大人教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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