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碧云天,黄叶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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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怎么样?”

    “生意不错,婆娘肚里的孩子五个月嘞,日子挺好。”

    “他们来了吗?”

    “前天刚到,跟我打过招呼了。”

    女人这才牵着马从巷子里走开,她走后,大汉从门内追出来,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

    他手里拎着的菜刀还在滴着血。

    怀孕的妻子扶着肚子笨拙地走出来,问道:“相公,晌午想吃什么?”

    屠夫用身上的麻衣擦了擦手,随后摸了摸女人挺起的肚子,声音粗哑:“最近不闹腾了,挺好。”

    女人羞怯地笑了笑,被他揽着回了屋。

    .

    阿命躲过城中锦衣卫的监视,按照昨日卷轴上的标记,抄小路快马出了城门。

    骑行约莫一刻钟,赶至荒郊野岭。

    一堆错乱而立的石碑和坟?之内,躺着不下百具尸体,因未及时填埋,此时尸臭扑鼻蝇虫乱飞。

    挖坑填土的小吏不知去了何处,地面上正歪歪斜斜扔了几个铁铲子。

    阿命闻见那股让人作呕的熏臭味,不由得戴上提前准备好的布巾,捂着口鼻,右手执起一根铁铲,花了至少半个时辰在尸体中翻找。

    富贵人家的尸体很好认。

    此处全然是穷苦百姓。

    她骑马去河边洗了脸和手,继续往下一个乱葬岗寻去,约莫半日,她找到一具跟卷宗描述相符的尸体,在那妇人身上拽下几个首饰。

    下一个地点,临川郊外的铜矿。

    铜矿距离临川城至少二十里地,她今日去时间不够,是以直接打马回城。

    游街走巷间,去了司狱司。

    漆黑冗长的甬道内,墙壁上挂着的燃油灯拖拽着人影,阿命问那小吏:“之前丁绅可审问过范享贵?”

    卷宗上并未记载审讯记录。

    阿命是为了以防万一。

    那小吏唤作李有才,当下摇摇头:“范享贵虽有行贿嫌疑,但因无确切物证,丁绅和从京城来的大人们都未审讯过他。”

    毕竟无凭无据,连怎么审讯心里都没底,此前的官员们对范享贵都是能绕开就绕开。

    是以像阿命这种,上来不去找受贿的矿监司官员,而是来审问范享贵,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哦?连九江省的按察使司也未曾派人审讯?”

    阿命挑眉问。

    李有才摇摇头:“根据卷宗记录,的确显示未曾有官员审讯,但文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具体有没有人来过,小的便不知了。”

    地方三司水很深,深到他一个看门小吏不敢说什么。

    阿命闻言,不由得沉思良久。

    行贿案是一桩私铸钱币案。

    因当地矿监司的官员们受贿,和京城前来的布匹商人范享贵勾结,对发现铜矿一事隐瞒不报,私自采矿铸造钱币,损害了朝廷和百姓利益,这才引来京师调查。

    此案最大的疑点是,区区几名矿监司的官员,是怎么做到光天化日之下,偷采铜矿的同时还能私铸钱币的?

    根据众受贿官员口供,是范享贵行贿在先,他们才会隐瞒不报。

    此前丁绅直接销毁相关物证,朝廷就再也没了处罚范享贵的理由和依据。

    除了丁绅,谁在帮范享贵?

    阿命不信这其中只有范享贵一人的手脚。

    “嘎吱??”一声,李有才推开甬道上锁着的大门。

    “大人,前面那处就是。”

    李有才识相地退下,只留了两人在幽寂的空间内。

    昏黄的烛火中,一蓬头垢面的中年人盘坐于铁牢一角,见有人来,低垂的头稍稍抬起,但很快就又低了下去。

    周遭泛着股潮湿的腐木味。

    阿命盯着他看了半晌,意味不明道:“你原先在京城做布匹商人时,与淮安府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淮安府一半布匹皆由你供应。”

    对面那人一声不吭。

    “丁绅死了,死前被庆愿的人灌了鹤顶红,庆愿狠毒,将他妻儿老小绞死,扔在乱葬岗。”

    她在暗示什么不言而喻。

    男人落在膝头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阿命并不着急从他嘴里问出什么,她也没指望靠一个必死之人将这桩案子查清楚。

    她淡淡道:“我在想,她究竟承诺了什么,才能让你心甘情愿,赔上性命替她敛财。”

    庆愿的手段高明,只怕许诺的不只是名利。

    对面看也不看她,声音嘶哑:“无凭无据,你们定不了我的罪。”

    “的确,证据都被丁绅销毁了,”阿命若有所思,“没有人想要定你的罪,你唯一的价值,在于你身后那个人。”

    范享贵打断她,明知故问:“我背后有什么人?”

    女人深深看了他一眼:“希望你能活下去,活着是件美好的事。”

    庆愿连劳苦功高的丁绅都能杀掉,更何况一个商人范享贵?

    范享贵冷冷看她走远,猛地出声道:“就算我死了又如何!”

    他做这些事,本就不怕死。

    “不如何,一个人的生死,本就没有意义。”

    但人们总觉得自己特别,或觉得自己意义深重。

    范享贵是如何想的她不清楚,她只知道,这帮人都一样的蠢,总觉得自己能从庆愿那里得到些什么。

    然而事实呢?

    庆愿早就把范家人给杀了,甚至连全尸都没留。

    他明明恐惧,却还装作若无其事,孰不知他迈入的是一场死局,人都是这样的,自以为是,她自己也一样。

    女人修长的身形消失在甬道内。

    范享贵浑身颤抖着,手握成拳狠狠砸了下地。

    进牢三月,他虽没被审讯,但已然草木皆兵,他不知这女子是谁,但定是京城派来查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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