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8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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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街道上嬉闹的孩童,趁机将东西塞到温稚京的腰间嫁祸于她。

    她们本打算当他中毒后,派另一伙人接应他回西境,再将温稚京困在盛京,诱使齐国提出和亲。

    只是他们没想到,他会将她也掳来。

    孟晴没有胆量再此忤逆他,能下此决策的……

    唯有那人。

    甚至陪伴他多年的书童夏志,也只能听命于她。

    他们已经将主意打到她身上了,如今,唯有他真正掌权,他才能真正护她周全。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好说歹说,依旧不能打消他的贼心,温稚京气得不再搭理他。

    两人陷入一阵僵持。

    不知过了多久,李殷轻咳一声,像是被饭菜呛了一下,紧接着一阵闷咳声传来。

    俊容被剧烈的咳嗽憋得通红,他缓了几分,抽空朝温稚京的方向看去,低声说:“替我倒杯水。”

    温稚京低垂着头,闻言,只抬眸看了他一眼,顺手提过一旁的茶壶,替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青年捏着杯沿的手微微用力,清晰的指骨在烛光下泛着薄红,他又抬眸看了身侧之人一眼,唇边无声勾起一丝弧度。

    那笑意太浅,转瞬即逝。

    他忽然又问:“温稚京,你还爱我么?”

    温稚京低着头不说话。

    青年自嘲一笑,终是仰头,将那杯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温稚京时刻用余光关注着他,见他将茶水饮尽,袖摆中被她紧掐着的手指也松开了。

    她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心底多了几分不可名状的轻快。

    只是,那轻快之下,仿佛又藏了些别的东西。

    今夜过后,她与他便是两路人了。

    或许再见之时,他会因意图谋反而被押上断头台。

    是她,亲手,将他推向了深渊。

    心底骤然蔓延开阵阵苦涩,眼圈渐渐红了,她低着头,尽可能不让李殷察觉她的异样,只一昧埋头吃饭。

    烛泪才在桌案聚起一小滩,身侧便传来一道重物倒下的声音……

    李殷原本闭目扶额,但耐不住身体里一遍遍传来的困意。

    不过几息便撑不住了。

    他倒下的瞬间,温稚京也放下了碗筷,动作小心地扶着他放倒在榻上。

    她站在床边,静静望着这张安静的睡颜,心口的酸涩似乎涌到喉咙里,连呼吸仿佛都带着一阵苦意。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她缓缓俯身,在那片温凉的唇瓣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像在做一场盛大的离别,唇瓣相触,却不带一丝欲念。

    唯有珍重。

    若李殷迷途知返,她定会向阿爹恳求,饶他一命,自此,做个真正的清闲琴师。

    若他执意谋反……

    她移开唇,低垂的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俊容上,隐晦不明。

    良久,终是冷漠转身出了营帐。

    接应她的人早已将一切准备好。

    温稚京拿着玉佩,瞅准巡逻换班的间隙,从西北角逃了出去。

    夜色浓郁。

    寒风卷起尘沙漫天,险些迷了眼。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温稚京被紫珍扶着,抬眸便见司徒明一袭白衣,纵马而来。

    “稚京!”

    温稚京踉跄上前:“明哥哥!”

    司徒明眼疾手快扶住她,将她抱上马:“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路上说!”

    一行人骑着马,迅速北上。

    只是温稚却不知。

    在她离开营帐的瞬间,床榻上安睡的青年蓦地睁开眼,缓缓坐起身,曳地雪袍从榻边重重垂落,堆叠在脚边。

    暗处的夏志见温稚京离开,顿时钻入帐中。

    “主上!”

    青年眉眼间的温情已然褪去,幽潭似的黑眸里只剩下无尽的冷。

    衬着锐利的眼眸,宛如雪夜里的狼王,只一眼,威压便扑面而来。

    他撇了眼那只倒在桌案上的杯盏,淡淡道:“如今皇帝病危,她一定会回盛京,司徒明带着她跑不远,带上三千精锐,与我一道,截杀司徒明!”

    “是!”

    -

    才走了不远,温稚京脸色苍白得不行,司徒明担心她,只好中途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休息。

    这里草木荫蔽,是个很好的藏身之所。

    此地离盛京还有上百里,急不得。

    司徒明出去找水,留紫珍守在旁边,四周皆是她的暗卫。

    顾不得身子不适,温稚京迫不及待地抓着紫珍的手问:“如今盛京如何了,我听说齐国要我和亲,我失踪这些时日,齐国可有为难阿爹?”

    紫珍欲言又止,把温稚京又急出了一阵薄汗。

    紫珍只好反握住她的手,试探道:“公主先答应奴婢,无论奴婢说什么,公主都要稳住心神。”

    温稚京的心沉入谷底,她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握紧拳头。

    “你说。”

    外面风声呼啸,衬得紫珍的声音有些不真切,徐徐传入温稚京的耳畔。

    “齐国步步紧逼,陛下只好从宗亲之中挑选适龄的女子,册封公主,嫁去齐国……原先定的人选是兰心郡主,听宫里传出的消息,兰心郡主死活不愿和亲,便去太后那闹了一回,太后舍不得,便下了道懿旨,将和亲公主,换成了靖月娘子……”

    “阿月……”温稚京呼吸急促起来,“那……蘅卫呢?!”

    紫珍抿了抿唇,叹息一声:“蘅郎君依旧在大理寺当值,听蘅宅里的下人说,蘅老夫人已经替蘅郎君挑选了一名心仪的孙媳妇,不日便要完婚。

    “蘅郎君……亦未曾阻止。”

    温稚京嘴角含血,怒目而瞪:“这个蘅卫,亏我这般信任他,将阿月托付于他!”

    气愤之后,温稚京又想起一件事,忙问:“阿兄呢?”

    齐国已经打到沉溧关了,若阿兄在,大周定不会输得这般惨!

    紫珍还未说话,出去找水的司徒明已经端着水走进来,似是不忍,哑声道:“太子殿下在沉溧关遭遇伏击,跌落山崖,生死未卜,京中亦传来消息,陛下病危,太医院透露,是长期服用慢性剧毒所致,此刻……已是无力回天了。”

    “……你说什么?”

    腹中剧痛渐深,温稚京紧紧攥着衣摆,不可置信地望着司徒明。

    司徒明敛眸叹道:“那日你被李殷掳走,我寻着蛛丝马迹追查了许久,才知,李殷不是李殷。”

    温稚京蹙眉,心跳如擂鼓:“什么意思?”

    “他本是前朝皇孙楚殷,隐姓埋名蛰伏盛京数年,只为报灭国之仇,如今齐国来势汹汹,便是他在暗中策划着一切……”

    耳边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一阵巨大的嗡鸣声,从四面八方包裹着她,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脑海里只剩下一句。

    ??前朝皇孙楚殷,为复仇而来。

    难怪,从前无论她如何努力,李殷看她的眼神里,总带着浓浓的厌恶。

    她以为是他生性冷淡,她以为是他对这桩婚事不满,她以为只要她足够热烈、足够爱他,终有一天,他也会如她一般爱上她。

    温稚京自嘲地笑了。

    仇人之女,如何爱得起来?

    在公主府的每个日夜,他都想杀她而后快吧?

    温稚京不由得回想起那日,在薛宅后院他说的那个故事:丧心病狂的山匪屠杀了他全家,只留他一人苟活于世。

    那个山匪,其实是指大周吧?

    她曾问他“可有找到凶手?”,李殷却说凶手在五年前已葬身火海,大仇得报。

    或许,那便是他梦寐以求的,大周皇室的死法。

    如今他谋划多年,终于要大仇得报了。

    反倒是她,从头到尾,一直被蒙在鼓里,一遍遍不知羞耻地向他示爱……

    身份是假的,那……爱呢?

    他曾那般厌恶她,如今却与她耳鬓厮磨。

    那些旖旎温存,无数个日夜的亲密,抵死缠绵……

    在她逐渐沉沦之时,他是不是也会在暗地里嘲笑她的愚蠢?

    那日他将她丢进狼圈。

    或许,是真的想要她的命吧……

    腹中剧痛难忍,温稚京紧紧捂着小腹,脸色顿时苍白如纸,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紫珍和司徒明。

    紫珍当机立断:“奴婢去找大夫!”

    司徒明忙快步上前,半跪在地扶住她:“稚京,你怎么了?”

    温稚京艰难地喘着气,脑袋无力地靠在他怀里,泪水从通红的眼尾滑落,浸湿雪白的衣襟。

    她紧闭双眸,声音颤得厉害。

    “明哥哥……我疼……”

    余光忽然闯入一抹红,夜色之中,刺眼的红色将粉色裙摆染成了浓郁的深红色。

    司徒明抬眸看去,神情蓦然僵住。

    “你……有了身孕?”

    ……

    不多时,紫珍领着一个大夫模样的人过来,见此场景,骇然与司徒明对视一眼。

    大夫不敢迟疑,立刻提着药箱上前,取出脉枕替温稚京诊脉。

    良久,大夫叹息摇头:“观夫人的脉象,已有月余的身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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