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同舟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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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成旭当年娶了郑家的姑娘,郑家娘子不允许有庶出的子女,朱成旭能有后来的官位都是倚仗的郑家,自然不敢在明面上有所违逆,可能这个庶子是因为意外,所以他才迟迟没有将其接回长安的家中,而是养在乡野之间。荀远微不动声色地将袖箭收了回去,而后问老妪:“那些信件呢?”
老妪咳嗽了两下,道:“郎主将那些信件留下后,我没有打开看过,我不识字,看了也看不懂,但想着这应当是很要紧的东西,便将其中的东西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堆在烧炕的火柴堆里,另一部分和空着的纸混在一起,放在那个暗格里。”
荀远微看了一眼那个空空如也的暗槽,想到炉子里的纸灰,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便问道:“所以炉子里的灰,烧掉的是你作假的那一半?”
老妪点了点头,“是,真正地东西还在炕头的柴火堆里,我今天早上看着雪暂时小了些,出门去捡拾柴火,回来后院子里忽然多了很多人,他们将我绑了起来,问我信件的去处,我便告诉了他们在墙壁里的暗格里,他们翻看了两封,而后一把将那些都填入了火炉里,又将我绑了起来,塞进陶缸里。”
所有的一切都明晰了,世家先她一步得到了这些信件的消息,于是派人在这附近守着,一是等老妪出来,而是迷惑她派出来的人,在挟持真正的朱成旭庶子乳母后,他们自以为烧毁了所有的往来信件,还要找人假扮,让她深入,企图像她回京时那样,让她毙命于雪野中,只是这些人没有想到戚照砚也会来,仓促间原本精密的安排便有了一丝疏漏,才让她找到了空隙。
还真是阴差阳错。
荀远微走到炕头,从柴火堆里找出了被压在底下的信件,打开了两封,草草翻开,确认了笔迹和内容,将能找到的都收入怀中。
这些东西即使不全,却也足够证明章绶是清白无辜的。
做完这一切,荀远微才将老妪身上的绳子割开,道:“多谢您,今日有所冒犯。”
话音刚落,隔壁的房间里传来巨大的撞墙声。
荀远微这才想起来,戚照砚还在隔壁屋子里。
想必是想对他们动手的人已经和戚照砚起了冲突。
她匆匆赶往隔壁房间。
隔壁房间的门是大开着的。
里面放着的桌子被掀翻在地,其中一把老旧的椅子也缺了一条腿。
戚照砚正腹背受敌,一面与身前的人纠缠着,却不知身后那个先前被他撂倒的人又重新爬起来拿着匕首朝他靠近。
匕首在月光下照出一道寒芒。
荀远微立刻朝戚照砚的方向而去。
那人完全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时并不设防,被荀远微一掌劈在脖颈上,手中的匕首也被夺走。
而戚照砚也将自己面前那人暂时击倒。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戚照砚转身的同时道:“殿下。”
荀远微留意到被和自己先前交手的那人丢在地上的匕首上沾了血迹,她看向戚照砚,问道:“你受伤了?”
戚照砚动了动唇,说:“无碍。”
说完便隔着衣袖握住荀远微的手腕,急声道:“快走!”
当然得快走。
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现在他们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怀璧其罪。
荀远微点了点头,没有在此处多留,直接奔向外面的茫茫苍野。
现下雪还没有停歇,再怎么也得先等到天亮了再说回长安城。
戚照砚从草棚里匆匆解开照夜白,踅身和荀远微道:“殿下,上马!”
荀远微一手拽着缰绳,踩着马鞍翻身跃上马背,而后没有多做思索,便朝戚照砚伸出手,示意他和自己同乘一骑。
戚照砚没有拒绝,却也没有主动去握她的手,而是攥住照夜白脖子上的缰绳,足尖在地上一点,坐在了荀远微身后。
荀远微挽住缰绳,未曾回头,声音通过风传入戚照砚的耳中:“坐稳了!”
下一刻,照夜白便如同离弦之箭一样飞奔了出去。
照夜白本就是顶级的汗血宝马,从前又被荀远微驯养得极好,即使是踩着厚重的积雪,速度也没有被影响多少。
大雪漫天,入目皆是一片雪白,看不清道路,也分不清方向。
荀远微凭借着从前征战疆场的经验驱使着照夜白。
月上中天,雪絮纷扬。
照夜白最终停在了一处分岔口。
荒郊野岭,若非经常活动在此处的猎人,根本难以分清这里的地势,大多时候只能凭借直觉,看看能不能走出去。
照夜白似乎也有些焦躁,马蹄不住在原地踩动着,马尾也一晃一晃。
戚照砚坐在荀远微身后,闭了闭眼,感受了下迎面而来的风,伸手握住靠近荀远微手边的缰绳,将照夜白的马头调转往右边,而后身子稍稍向前,和在她耳畔落下一句:“这边。”
荀远微会意,夹紧马腹,便朝他说的声音的方向而去。
她没有问戚照砚为什么这么确定,也没有问这样走下去会到哪里,但直觉告诉她,戚照砚的话是可以相信的。
快马踏白沙,寒风自凛冽。
照夜白约莫顺着这条羊肠小道疾驰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人终于看到了一处山洞,这显然是目前最好的去处。
即使不是房屋,但也足以抵挡一部分的风雪,等捱到天亮,雪小一些的时候,再寻退路。
石洞比较深,往里面靠一靠,地面上便没有雪了,而是带着些冰冷的干燥。
照夜白过于高大,从石洞中进不来,一时也找不到别的地方绑它,荀远微只能将它留在洞外。
她知道照夜白通灵性,应当不会乱跑。
和戚照砚并肩坐在地上的时候,应当是碰到了他哪里,荀远微隐约听到了戚照砚的一声闷哼声。
她从怀中取出火折子,一手端着火折子,一手挡着风,照亮了她和戚照砚之间的方寸天地。
戚照砚总喜欢穿素白的衣裳,以是一点血迹沾在身上,都显得非常明显。
此时他的肩头胸口处洇染开了一大片血迹,一时也分不清是哪里受了伤。
只是她还没有问戚照砚到底是哪里受伤了,戚照砚便先摇了摇头:“不是我的血。”
荀远微的动作一滞,她看向戚照砚,说:“怎么?你是怕我担心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