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风尘素衣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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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那一剑时，角落里却忽然传来一声讥讽般的轻笑。

    姜?愕然抬头看。

    却是王若芙开口道：“自请死在远山紫之下，愿望既然成真，缘何姜将军竟不敢看一眼？”

    半晌，被问得哑口无言的姜?才警觉问楼凌：“此女何人？也有资格站在这里吗？”

    “我不过无名小卒。”王若芙答道，“只是奉圣命将今日之案记录在册，将军且将我当作兰台小吏即可。”

    姜?凝眸望了她良久，忽而垂首笑笑，“我知你是谁了。”

    一个女人，远山紫现在的主人，有资格奉圣上之命行史官之职的，再没有第二个人。

    楼凌听得一头雾水，不知姜?是不是真懂了，也不知王若芙准备怎么问。副将递来询问的眼神，她只指尖往下一按，示意静观其变。

    “庆康元年，入神光军，累迁左鹰扬卫将军，算来行伍间小二十年。”王若芙讲故事般娓娓道来，“将军立过功、也打过败仗，升迁又遭贬，虽起起落落，却仍坚守凤阴关，应当受人敬仰。为何偏今日犯下如此不可赦免之大罪，是将军一人的错吗？”

    姜?自嘲一笑，“我杀良冒功，手下无辜性命百二十条，不是我的错是谁的错？”

    “圣上的错。”王若芙轻飘飘口吐大逆不道之言，“崇武年间的错。”

    楼凌猝然瞪大眼睛，她忙道：“阿芙慎言！”

    副将紧紧闭眼，恨不得捂住耳朵装没听见，一腿软差点给王若芙跪了。

    姜?凝眸，“你就不怕株连九族？”

    “职责在此。”王若芙神情从容，“圣上予我查察监督之责，倘若我都缄口不言，谁又来为天下人鸣冤？”

    长久的沉寂，惟有姜?破落空荡的胸腔里发出急促的喘气声，如同垂垂老矣的兽类临死前的哀呼。

    他仰天大笑，目眦欲裂：

    “好！好一个崇武年间的错！”

    楼凌猛地一步跨到王若芙身边，横剑挡在她身前。

    王若芙眉心一紧，直直越过远山紫的格挡，半跪在姜?身前，直直盯着他道：“你有恨对吗？你在怨什么？”

    姜?边喘气边断续道：“崇武……元年，圣谕……命神光军每支队伍……每月斩杀乌丸军……二百一十人……若数量不达……便要遭贬斥……”

    不过三年工夫，多少年出生入死的伙伴便换了一茬。

    萧颂定“崇武”为年号，在位期间，誓要攻破乌丸北扩疆土。

    于是军费拔高，随之而来颁布多条军改法令，各地驻军严阵以待，随时备战。

    他是个极富决断力的君主。

    二百一十，如一条紧绷的弦压在驻军守将的身上，是关外苍茫辽阔的天地间，挥散不去的重压阴云。

    楼凌眉心倏地一跳。

    姜?说完，用尽最后的力气飞速起身，在任何人都反应不过来的间歇死死扼住了王若芙的脖颈。

    “王姑娘！”副将惊声喊道。

    楼凌眼神一凛，长剑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刺穿了姜?胸膛。

    血花砰地炸开，飞溅上王若芙素白的衣裳。

    姜?挣扎着“啊”了两声，最终颤抖地，松开了扼住王若芙脖颈的手。

    死不瞑目。

    楼凌俯身，冷眼看他。

    “早年也有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