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李兖是个大麻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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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哥舒深以为然。
他们燕北人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来虚的。
“是是是。”冬生伢嘴上喏喏恭敬应着,实则心里比谁都高兴。
他原还担心回长安待了许久,十四郎会被长安的风吹软,更甚变成文宣侯那副老书呆子样。
还好没有,十四郎还是燕北的十四郎。
李兖满意地点点头。
他把刚买来的描火洒金朱雀面具罩在脸上,只露出一双星目,眨呀眨的笑道“那还等什么,走吧。”
*
骄阳初生,秉生江上,水雾苍苍,波光粼粼。
从上面瞧去,江上船只皆首尾相衔而进,数十里不绝,穿透稀薄晨雾,大船压过碎光,趁风一路南下。
“六娘子,六娘子快看,这五彩锦鲤真的是彩色的,这鳞片都是不一样的彩色,光一照可好看了。”
“这一条更好看,它的眼睛都是金色的。”
“这个,这个也好看。”
船板上,几个梳双丫髻的小娘子正围着中间的大木盆叽叽喳喳地说笑,笑声沿着江雾传去。
见飞阁上倚着栏杆远眺的小娘子不理人,宝帘站起身喊她。
“六娘子~”
带着些许抱怨的清脆喊声传上来,被唤作六娘的小娘子收回远眺的目光,低头无奈应道“看到了,看到了。”
听到季姜的回应,宝帘欢喜地下手从木盆里捞出那条金眼的锦鲤,仰头高高举起来给她看。
季姜清冷的眼中慢慢蕴起淡笑,见那鱼儿扭得欢,赶紧喊道“哎我看得到,你快放了它,小心.......”
小心什么,季姜话还没说完,就见鱼儿鼓着尾巴摇来摇去,不一瞬便脱手而出,‘啪’一下摔在船板上。
周围顿时又是一阵小娘子们的叫喊。
宝帘忙蹲身去抓,奈何她手上满是滑腻,连抓几次都脱了手。
季姜在上面看着,嘴角不禁上扬。
底下一片欢闹,笑声沿江扩散。
季姜抬手撑在栏杆上,嘴角勾着笑,静静看她们。
这样的欢声笑语已经与她相隔十几年了,握了握近来愈发白胖的小手,季姜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她重生了。
十岁。
这副稚童样子已经一月有余,季姜才相信世间真有这样的奇事。
自己真的回到了十岁这年,回到了这一年在寒州司马府上落水伤了脑袋的时候。
万春楼不养无用之人。
她七岁便到寒州秦司马府上做婢女,虽说挣不了几个铜板,但挽娘却一直坚持让她跟在司马夫人高氏身边。
直到十四岁去了韶州进了紫金宫,她才明白挽娘的用心良苦。
高夫人出身陇西大族,虽是旁支也到底比寻常百姓家懂得更多,高夫人是挽娘能接触到的最好的妇人,所以她将自己送去了高夫人身边。
她十岁那年落水伤到脑袋,足足躺了一个多月。
想来挽娘是吓坏了,哪怕醒了也有足一年没要她去过司马府上。
可与前世不同。
这一世她一睁眼不在万春楼,却是已经在去长安的路上了。
前世,孟家没有遣人来寒州接过她,可如今却是孟五老爷替孟二老爷也就是她那位父亲来接她回长安。
那么,前世孟二老爷夫妇真的不曾来接过她吗?
一死醒来,已是隔世,有些事却完全变了。
季姜听闻手侍屠刀者,死后要入畜生道轮回的,是以她根本没想过还能投生做人。
更没想到还是她自己。
只是可惜,没再见到挽娘、春叶、花婆子和万春楼的娘子们,不过既然已经踏上了去长安的路,那么她也自有自己的一番道理。
前世季姜只以为孟家从没来接过自己,为亲生爷娘所弃也是她前世心中的一根刺。
重来一次,不求深恩厚情,可她至少要见过他们。
哪怕只是知晓他们的模样,也好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血肉来自哪里。
季姜想过了,等见过孟家人,她还是要去南陈。
前世大晋人为她送上毒酒她并不怨怪,毕竟各行其道、成王败寇罢了。
可这酒不该是南陈人为她斟上的。
她从不欠他们什么,却落得被自己人杀害后拱手送出的结果。
她不服。
哪怕再死几百次,她也不服这样的道理。
所以,这一次,她可不做扶大厦将倾的蠢人了,她要做睚眦必报之人。
?懿说得很对。
她这人最叫人生厌的不是百般诡计,而是难缠,就像砍不完的绿藤,柔韧无刚却丝丝缠绕,直到叫人窒息。
这次她一定能活着回寒州去,这一世她只想做梦西镇的季姜。
想到梦西镇,季姜不免有些眼湿起来。
不等她更伤感,底下就传来一声小娘子的娇斥。
“你们做什么呢,吵吵闹闹的还有没有个样子了,都给我起来。”
船亭下走出一个与季姜年岁相仿的小娘子,只是她那一身樱粉云锦短襦对襟和轻纱高腰裙比之季姜要华贵得多,说起话来更是娇蛮。
韦馥指向宝帘一行人。
“瞧瞧你们这些没规矩的,把这里弄得脏死了,还不赶紧拿水来把这儿擦拭干净。”
“这可是咱们府上的船......”
宝帘把锦鲤扔进木盆里,不禁嘟囔。
旁边的映采扯扯她的衣袖,一同行了礼。
韦馥见二人不动,皱眉道“傻站着做什么,去抬水来啊,就着把这木盆扔了去,一股子腥味。”
“我们又不是......”
“宝帘,映采。”
季姜趴在栏杆边喊人。
看见旁边的韦馥,她惊讶道“韦三娘子,你也在啊。”
看见季姜,韦馥有些不自然,轻咳了声,低低回道“里面闷,出来透透风。”
季姜哦了声,她学着韦馥的样子,指指地上的木盆。
“那些鱼可是我在上个渡口买来的五彩锦鲤,三娘子不喜也不必给我扔了,抬回我屋里便是。”
“上个渡口,那不就是溪州了,”韦馥上前去探看,见阳光下那锦鲤的鳞片显出斑斓的五彩,不由惊讶“还真是溪州的五彩锦鲤。”
“是啊。”季姜应道。
察觉到季姜还在上面趴着,韦馥又端起手轻哼一声。
“没想到你长成在乡野,倒也听说过溪州的五彩锦鲤。”
季姜不欲与她争锋,扯扯嘴角,转身欲走“听说锦鲤煮汤不错,我做来试试。”
锦鲤煮汤......
果然是个粗鄙之人,真是,自己作甚要与她搭话。
韦馥面色一僵,顿觉跟吃了苍蝇一样噎人,一甩袖又回了船阁。
宝帘嘴角压不住地上扬,映采轻咳提醒她“还不快叫人抬木盆,六娘子等着咱们呢。”
她说完拉着宝帘就走。
*
季姜上船阁时正碰着到处寻她的毓娘。
“六娘子这是去哪儿了,让婢子好找,快进来。”
毓娘迎上来,拿了湿帕子给季姜擦手。
她是谢夫人提拔的婢女,也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