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宇文家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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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俯身马上的人正是闻大儒,他乱发遮盖住半张脸,另半张亦满是脏污,胡须沾酒结成冰渣,又裹一身厚重难看的棉布衣,衣上被勾出了棉絮也不在意,年及不惑却更加不修边幅。

    似是没听到两人喊他,双唇掀动间,只继续与营中众人唱和,歌声断断续续,含混不清,偶尔伴着一两声干呕,是在马上颠簸所致。

    “闻先生,得罪了。”

    宇文陵琅嘴上客气,手上却是毫不留情,一抬手拽住闻大儒后脖领,便将人一把带下来,随手扔进了一旁的雪堆里。

    “呕......”

    灌了一肚子烈酒,一路颠簸本已吐得差不多,可被宇文陵琅这一拽一甩,闻大儒忍不住,又在旁狂呕起来。

    这下总算清明两分。

    他边呕边指着宇文陵琅破口大骂:“你这眼中无老幼的小子,安敢如此待我,你老子尚要......老老实实敬着我,你这小子.......真是反了.......”

    自宇文陵琅记事起,甫老与闻大儒便常住府上,算是看着宇文家孩子长起来的,他自小便知,这个长辈人不坏,就是作风奇葩了些,素日里最能与闻大儒合得来的也不过一个同样奇葩的十四郎。

    如今十四郎不在,闻大儒难免无聊了些,'发病'的时间也不断缩短。

    因而宇文陵琅也不恼,还笑道:“闻先生知足罢,今日若是十四郎寻你,明日你醒来,便是被扒光了挂在帐前,供九部将士们观瞻了。”

    此话一出,闻大儒果然不再吼叫,一揣袖子坐在雪地里,暗自小声骂骂咧咧。

    两个亲卫一左一右夹起闻大儒,一行人说说闹闹往中间最大的那间营帐走去。

    临到帐前,只见帐帘一打,里头说笑着走出五六个披甲戴胄的虬髯大汉,几人所穿甲胄相同,唯有肩头的兽头有所不同,正是今夜留营的几帐的将军。

    “十一郎回来了。”

    “闻先生也回来了啊,今夜不曾光顾城西观音庙啊。”

    “天寒了,乞儿们都不出窝,闻先生也寻不着玩伴了。”

    “十一郎还是身子薄,营中苦寒,还是早些回城的好。”

    军中人少拘束,多豪放,几位将军逮着两人便是玩笑起来。

    宇文陵琅焉能不知九部军中风气,只与他们一一道礼,还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样子,硬是把一身劲衣穿出了书卷气。

    “好了好了,十一哥是为了十四郎之事而来,不是来与阿叔们瞎扯皮的。”

    一道娇俏女声自一帮人身后传来,帐帘掀开一角,穿紫云轻甲的少女抬步走出来。

    少女身量高挑,肤色微黑,却生得浓眉薄唇,一双虎目炯炯有神,长发高束,以冠绾紧,整个人利落英气,生机勃发。

    几帐将军们笑笑,相伴散去。

    离了外人,宇文陵琅自在许多,看向少女笑道:“七妹妹也在啊。”

    宇文璞上前笑道:“今夜姑母领兵巡防,我本是伴着她的,闻有十四郎的消息,才特地回来一趟,这便回去了。”

    两人的姑母宇文雍容,便是武延公之长女,也是他仅剩的子嗣,燕北第二位有封号的女将军。

    寒暄几句,宇文璞笑嘻嘻与闻大儒打了招呼,便上马匆匆离去。

    宇文陵琅带着闻大儒进到帐中,便见帐下已然坐了三人。

    两个老翁正盘腿坐在榻上吃酒,自家阿翁还不时开口劝解两句。

    两人虽都已是从心之年,可状态却全然不同。

    武延公戎马疆场一生,如今纵然老迈,其人也是精神矍铄,燕颔虬须之相未改,仍可见当年枭将悍勇之姿。

    甫老则全然似一般古稀之人了,方布巾裹着满头华发,仅是靠一会儿都要微合起眼,略作歇息,枯糙眉宇间还能窥见岁月沉积的平和,眼下,这平和中不免带了一丝焦急。

    听见宇文陵琅打帘进来的声音,武延公放下手中割肉的刀,指指这边,笑道:“瞧,这不就回来了。”

    甫老睁开浑浊的双眸,手颤颤扶上兽头拐,想撑起身,却摇晃几下,终是起不来。

    他只得喊:“四儿啊。”

    旁边穿甲胄的青年男子本稳坐在围炉旁,伸手烤火,见状立刻上前将人搀起。

    只还不待他搀稳,那边听到唤声的闻大儒便跑了过来,一把撑起自己师父。

    甫老粗糙似枯枝的手点上闻大儒的额头,斥他:“泼猴,又跑哪儿去了?近来不太平,你们四个都不准往外跑。”

    闻言,帐中人皆知,这是又糊涂起来,辨不清时候了。

    闻大儒笑着挨训,只道:“没有不太平,早太平了,早就太平了。”

    “胡说八道,”

    甫老念念有词,“若是太平了,他们三个怎会不知回家呢?”

    “他们啊,”

    眼底闪过一抹黯淡,闻大儒牵起嘴角,嗤笑:“人家加官进爵的加官进爵,闻达于世的闻达于世,哪还记得你这老骨头。”

    甫老似是被他气红了眼,半晌才使劲喘出口气,哆哆嗦嗦指他“你这眼底无老幼的小子......”

    “哎,好好好,”

    闻大儒搀扶好他,也不敢再逗乐,忙打自己嘴巴。

    “我是死小子,您快别闹了,老公爷还有事呢,咱回吧。”

    闻大儒朝武延公作作揖,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转身搀着自己师父往帐外去。

    师徒二人走得慢,还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

    甫老念道:“你把房后那堆柴劈好,赶明儿你二师兄回来,他最爱食饧粥,我给他做。”

    闻大儒笑道:“老翁还挺会挑人的,一挑就挑了个绝对吃不上的。”

    “你想给他做粥啊,那您爷俩恐怕得在奈何桥上撑口锅了......”

    “不过也不一定,他啊,不一定等你,许是早投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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