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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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要哥哥!”

    林四蹙眉捏着拳头,但随即讨笑往章有银身后躲,“弟弟,别打我,我是爹爹的工钱!打坏了就没人干活了。”

    “你不要脸!那是我爹爹,我不许你喊!”

    章小水见陌生孩子往他爹身后躲,又气又伤心,干脆甩掉沉重的门栓,直接扬起拳头要追着揍人。

    这是他家,他就是最厉害的!即使这个人比他高了一个脑袋,又大了一圈。

    场面一度热闹的很。

    最后是李瑜抱着哭成泪人的章小水哄了好久。一直说他是唯一的水宝,会把人送回去这才不哭了。

    章小水哭得上气不接气,眼睛红的像兔子一般,只凶狠狠地瞪着屋檐下的林四。

    林四闲散着肩膀,望天望地悠闲地打量周围环境。他身边的章有银倒是急的抓耳挠腮,不知道水宝怎么就突然哭了。

    李瑜心里气有上来了,沉着脸叫章有银给水宝打马马肩,把孩子哄好。他打量林四一眼,叫人跟着他进屋聊下。

    屋里,李瑜坐在椅子上,看这个浑身反骨满是戾气的孩子。

    他开门见山道,“你是林家公子吧,我们家情况你也看见了,养不起你。不管你是怎么被我家男人牵回来的,你现在走我们不会阻拦。”

    原本吊儿郎当的林四一听李瑜开口,半晌没回过神,只愣愣看着李瑜。

    这软糯圆润的吴侬软语口音,和他小爹一模一样。

    或许是他太想他小爹了,好像抓住了这世间唯一一点相似的人,也忍不住问道,“你认识李梧桐吗?你也是从江南逃难来的吗?”

    李瑜清冷的神色一滞,而后仔细打量孩子眉眼,那双稚气的狭长凤眼让他想起了逃难走散的好友。

    “认识,他是我弟弟。家住钱塘长安巷。”

    说弟弟其实更多是一起长大的好友。

    李梧桐的爹,是出了五服的族人投奔在他家的。李瑜爹是个举人,格外看中名声和亲族,对族人也多有照顾。李瑜自小和李梧桐同吃同睡,情同手足。

    李瑜见孩子越发面熟,俯身凑近,“你是……他儿子?”

    林四瞥过头不看李瑜,只重重点头。

    一滴泪滚落在昏暗的小脸上。

    “那他人呢?”

    “死好几年了。”

    李瑜面色茫然,心口一痛,肩膀一下子泄力靠在椅背上。

    那晚的恶梦时隔几年再次清晰起来。

    家乡战乱爆发,李瑜和家人走散,只和李梧桐跟着一群流民逃难。

    逃难的日子越往后走,人性便越发稀薄,每个人都像是穷凶极恶的野兽。

    他和李梧桐两个哥儿,没男人庇护每日都活得胆战心惊。

    终于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向西走了三个月后,半夜突然被地痞流氓围堵。

    他被好多男人追着围着,直到章有银拉住他的手,问他愿不愿意跟他。

    若是愿意跟他,一定会护他周全。

    晦暗的傍晚里充斥着畜牲的喧嚣狂欢,他隔着暗雾看着高大的男人只得点了头。

    此后他被章有银紧紧护着,周围男人忌惮章有银手里的血刀,没围拢上来了。

    等他回神才发现弟弟不见了,着急问了一圈,才知道他被人掳去了林子里。

    不待李瑜惊惶,又一群流民暴乱,章有银也为了保护他后脑勺挨了棒子。

    此前他没和章有银说过两句话,也不清楚他是什么脾性容貌,匆匆一面看着是个结实高大的庄稼猎户。

    可章有银醒来后痴傻了,只记得喊他媳妇儿。万幸他一身蛮力,指哪儿打哪儿,倒是能护他平安。

    他带着听话的章有银多方打听弟弟消息,而暴乱中再也没有找到弟弟的消息。

    他心如死灰,也不敢单独落单,带着章有银跟着大部队来到了这里安置成村。

    往事回神,李瑜万万没想到担忧惦记的弟弟竟然就在二十里路的镇子上。

    而现在他的儿子还被抵债到了他家。

    这其中境遇可想而知。

    李瑜捂着胸口,有些头晕闭上了眼睛。

    林四惯会察言观色,见李瑜面色痛苦的冒冷汗,不知道是为了博取同情还是积郁怨恨要向长辈告状,一股儿脑全说了。

    无依无靠被抛弃的狼崽子无所顾忌。

    “我那个死爹一共有四个女人,小爹是第五个。”

    “死爹很喜欢小爹,可小爹很厌恶,小爹说他现在的一切痛苦都是死爹造成的。我小爹病死后,死爹就一天天神神叨叨说我不是他的儿子,是找他来报仇的。”

    林四不懂,可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听多了,他也明白了死爹为什么说他是来报仇的。

    他小爹是从江南逃难过来的,他死爹是这一带的地痞带着人去抢女人哥儿。他小爹就是这么被扛进小树林的。

    李梧桐和李瑜,在一定程度上性子也类似傲气。

    被地痞当着众人扛进小树林,后面还被禁足在小院子里,而他被林屠夫当成战利品向街坊邻居炫耀。

    在林四四岁时,便郁郁而终含恨而死。

    “小爹就葬在一个荒山里。死爹还不允许我祭拜。”

    林四面无表情地说着,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孩子面容稚嫩,眼里毫无波动的水光让他看起来,像是浸在怨毒里长大的孩子。声音不是水宝奶呼呼的软糯,而是充满刀子般的冷寒。

    他一边说一边看李瑜愤怒的脸色,最后抹了下眼角不存在的泪,低头哽咽道,“小爹以前经常提到舅舅,临死之前还在想舅舅怎么样了。”

    李瑜喉咙一口咸腥,嘴角有丝血迹。

    林四双眼霎时瞪大,眼里一片猩红,好像看到他小爹又在他面前吐血身亡。

    六岁的孩子终于露出属于这个年龄的害怕和慌张,他抓着李瑜的袖口摇头大哭,满是懊悔道,“我小爹没说也没念叨,我刚刚是瞎编的。”

    他甚至在刚才还在怀疑李瑜口中信息的真假。

    他小爹从来没说过有任何家人,整日只呆呆望着天。时而笑时而哭,时而发疯打他,又时而抱着他哭说对不起他。

    “呜呜呜,我只是想你收留我。”

    李瑜掏出巾帕熟练地擦了擦嘴角,低头见孩子惊恐煞白了脸,脖子上挂着一截褪色污渍的红绳。

    李瑜手指颤颤,伸去勾了下那绳子。

    林四下意识捂住脖子,面色闪过一丝狠意。但见李瑜泪流满脸,他才慢慢松开了捂住的红绳,主动把藏在脖子里的玉牌取出来。

    那玉牌算不上好玉,斑驳杂质,前面雕刻着“平安”二字。

    李瑜把玉牌放在手心,嘴角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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