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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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看旧人落寞没有太大的兴趣。更宁愿旧人永远陈旧下去。

    他是跪在地上当狗,还是站着当主子,都别出现在她面前了。瑾王问她为什么难过。

    青蘅笑:“哪有。”

    她说她只是有点害怕,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帝王,若是失了礼降了罪,那可怎么办。她笑得太虚浮,太虚幻,看起来更接近于痛苦,而非自在。

    瑾王道:“别骗本王了。你到底是念着成了太监的原主子,还是不想嫁给我。”“你能去哪?”瑾王突然抚上她脸颊,“你有把人逼疯的本事,可有时候,你什么也做不到。”瑾王的目光爱欲流连,却又有一丝恨。

    恨她,更恨自己。

    坐视她的丈夫被逼走,陪她去追她的丈夫,喂她药,带她来京城,计划与王妃和离,要给她名分,桩桩件件……有哪一样像他能做出的事。说给从前的他听,恐怕要惹得他笑出声来。

    荒唐、可笑。

    “不可理喻。”青蘅退后一步,看着他,“你不是最骄傲了?一副吃醋的模样,不像你。”“我?”瑾王笑,“我知我,明白我,珍重我,却不明白你。”

    “你脸上出现的神情,并非因我,又是因谁?”瑾王静静地看她,好半晌才道,“说谎骗我,遗憾我不是个蠢货。”青蘅坐到床榻上,说自己累了,要瑾王离开。

    瑾王笑,没出声,只是安静的笑。

    青蘅讨厌他这副样子。

    “是,我是想到赵元白了,你能怎样?杀了我?”青蘅推开他,“走啊,别在这里碍我的眼,你以为你是谁,你有权有势,我就不能拒绝你?”“我……我讨厌你,连我脑子里想什么你都要占据,未免太嚣张了。”青蘅推着他,赶他走。

    瑾王忽然抱住她,无论青蘅怎样推拒,瑾王吻了下来。

    不容抗拒,不准抗拒,青蘅渐渐失了力。

    瑾王这辈子第一次吻一个人。

    不是两情相悦,全凭他自己。

    他多想学着赵三,把青蘅关起来,谁都见不着,只能看见他。越是相处,越是挣扎,越是不甘。或许当初,该把她送走的。

    天下大势、朝堂风云,他该关心的那样多,为何把心思放在青蘅身上。这等被唾弃的做派,到底什么时候染上了。汤城是污.秽的泥城,不过去了一趟,捞出颗珍珠,人却成了泥腿子。

    荣华富贵养就的风雅,碎了一地。

    他竟也跟强盗似的了。

    唇齿相依,瑾王渐渐失去了精神的挣扎,彻底沉溺进去。

    而青蘅累了,挣扎不动了,她放纵着躯体,纵容他流连。

    还好有寒风,还好是冬日,在衣衫褪尽之前,她推开了他。青蘅面上什么神情都没有了。

    空茫茫的。

    像大地的雪,冷白遥远。

    她摸摸眼下,干的,没有泪可流。

    她搂紧衣衫,轻声道:“夜好晚了,我该睡了。”她要到梦乡里去,而不是糊涂的情海。

    瑾王的唇是红的,很红。

    眼眶也红,一点点。他侧过脸去,不再看她。

    连道别也嫌多余,瑾王走了,阖上门,关上风。他靠在门外,安安静静望着黑压压的天。想要拥有的,大部分都拥有,不该拥有的,他也不贪心。

    唯独在她面前,失分寸、无廉耻、消道德,只余个哀,尚飨。

    青蘅躲了王妃好几日,今日礼佛她却来了。

    跪在王妃身旁的蒲团上,看向面前的金佛。

    她问王妃:“这是真的金子么。”

    太闪耀了。

    王妃答:“为帝王祈福。真的。”

    青蘅突然笑:"若我偷了它,逍遥自在远逃,佛祖可会怪罪我。"

    她不用袍,在她眼里,这就是块大金子呀。

    佛祖怎么会住到这金身来。

    王妃摇头:“佛祖不会,帝王会。”尘世之外的佛管不到尘世之内的躯体。唯心而已。

    “皇帝可真坏,”青蘅说,"他拥有整个天下,却连这座金身都舍不得。"“你呢,"青蘅问,“你舍得么。”

    王妃静静望她侧脸,看她唇微微地嘟起,赌气般不满。

    淘气。

    王妃倏然拔出剑,问青蘅,要哪一块。佛祖的手,佛祖的心,还是佛祖的脑袋。青蘅惊得整个坐到蒲团上:“你不怕?”

    “佛祖割肉喂鹰,岂会怜惜尘世里金银。若你需要,袍自是舍得。”

    青蘅说:“那你岂不是慷他人之慨了。”

    王妃道:"是。"

    她回答得干净利落,毫无道德的羞赧。仿佛她是盗贼是匪徒还是圣人,都无关紧要。她不在意。好一个从心的和尚,竟不被清规戒律束缚。

    “你说你要出家,你不敬佛祖,就算袍不在意,袍尘世的子弟也会不在意吗?”“我的庙,在我心中。”王妃持剑道,"无需他人提供修佛之所。"

    青蘅突然笑,笑得倒在蒲团上。

    她突然什么也不想管,伸出手,娇媚地:"吻吻我。"“在这座金佛面前,”她要求她,“跪下来,吻我。”

    王妃低头看她。

    看她为娼为妓,做人做鬼。

    他也要求她:"站起

    来。"

    "不好玩。”青蘅说她,“一点都不好玩。"

    王妃静静叹口气。

    卸下剑,跪坐下来,将她抱起。

    如佛抱鹰,如母抱婴,他道:“若你后悔,还来得及。”"后悔?"青蘅只是笑,"你吻了我,我再告诉你,后不后悔。"王妃却不肯主动:“你要的,你自己来。”青蘅讨厌她。

    都说送佛送到西,好心人,怎么还要她自己动。"不,”青蘅僵持,“我不勾引你。"

    “你是有丈夫的人,我亲了你,会受磨折的。”青蘅抱住王妃,跟她贴很近,近得胸膛的心跳要挨在一起,她突然笑,“怎么一点胸没有。”说到胸,青衡蓦然惊醒。

    抱着她的是个女人,再高大,也还是个女人。

    她在做什么啊,她疯了,又来勾引女人。青蘅倏然挣扎,推开王妃。她站起来,神情茫然。

    她做了错事,在神佛面前,做了大错事。她跺了跺脚,瞥了一眼碍眼的金佛,讨厌死了。干什么要盯着她。

    青蘅捡起王妃的剑,跑到金佛后面,去剐蹭它的金粉。她食指按住唇瓣,笑:“你可别告诉别人。”剐了好几剑,看金粉簌簌落,她突然好高兴。相比碰女人,还是剐佛祖的罪大些。

    有更大的压下来,前头的便只是小事了。

    青蘅抚上金身伤口,抠了抠,佛祖不流血,便是假的。

    假佛,可管不着真人。

    她抱着剑蹦蹦跳跳回到王妃身边,叫她:“低头。”她踮起脚尖,抱着剑,吻了吻王妃唇角。

    羞。

    才不要吻更多。

    一点点就好。

    口脂好香。

    王妃唇上的口脂是不是也要染红她的唇了。李月溶低着头、睁着眼,看青蘅闭眸吻他。吻得小心翼翼,生怕跨到更大的疆域。胆小鬼。

    他不抱她,不搂她,不吻更多。他做一尊金身,她剐他、吻他、碰他,都好。他要胆小鬼的主动,要她一步步的自主。要她的勇敢。

    要她拆开他,看清他,明白他。然后告诉他。后不后悔。只这浅浅?吻,青衡竟浑身软透。

    她扭过脸,退离几步,喘气。平息了一会儿,说什么也不肯呆在这里,将剑还给王妃,一溜烟地跑了。啊,她在做什么,她也搞不懂了。

    热。

    燥热。

    她扭捏地埋入被窝,将自己整个罩住。

    天地都黑了。

    她仍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好大。

    好响。

    又不是雷雨天。

    干甚啊。

    坏蛋。

    她离坏蛋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取而代之。

    她……她可真坏啊。

    皇宫里。

    小太监苏赤偷偷摸摸藏了两个馒头,左顾右盼见没人才敢跑到那废弃的屋子里去。

    里头关着个新来不久的太监,不服老太监的管教,打了好几回仍犟着,再这样下去怕是要被打死了。苏赤跟王府里的卢良幕僚有些渊源,卢良特地嘱咐了他平时照看那太监几分。苏赤自然是愿的,可耐不住他位卑无权,哪能跟宫里的大太监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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