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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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高朗。一片动地的雷声惊起江岸两畔飞鹄,那是女皇带领她麾下将士北征的马蹄声。
一抹玄金色的锦光随着疾驰的御马飞掠过去如一阵快风比落在江面的日光更加耀眼。黄袍袖下,一双修长雪白的手掌始终稳稳控着马缰,丝毫看不出文弱娇气。
女皇墨发高绾的通梁金冠上折射着碎灿的阳光,长眉入鬓,玉面无俦,威严不可方物。
百姓们自发地跪在道路两侧,向南朝百年以来第一位御驾亲征的皇帝虔诚叩拜。
大军沿江从荆州借道到江城后溯汉江北上再过丹渊到达梁州已是十日之后。
事先得信的刘时鼎早早带着文簿武将数十人赶到汉阴城城门外候命。
蹄声由远及近刘时鼎激动抬目看见一片如黑云压城的铁甲迎面而来气势雄浑。
当中一骑身罩轻袍的纤窕身影格外醒目,如破开云层喷薄高升的旭日天威不可冒犯。
老将军视线模糊,谢家的娘子真的登基了,从此,天下便改姓谢!他低头跪拜,又是激动又是惭愧道:
“末将刘时鼎恭迎陛下御驾!罪臣惭怍,误判军机打了败仗累陛下万乘之身冒险臣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他身边多是出身荆州嫡系的地方官们纷纷叩见谢澜安,口呼万岁。
谢澜安下马扬动的袍裾拂散几缕热风。她已在征途中换下了那身繁冗华贵的龙袍也卸下了玉旒遮面的帝冕眉宇间的英气却不减分毫。
“起身。”她虚抬手掌命令刘时鼎同时修长的眼眸扫视左右。“众卿也免礼朕此来但为讨贼非是讨罪。秦岭是长安南面的天然屏障若能轻克便可纵取长安胡虏也知晓利害必力守此关。刘将军老而弥坚领兵陷阵一战未为输不必自责。”
刘时鼎心下稍宽老怀感动道:“陛下亲至必能一挫敌锐!”
说罢他起身引领女皇进城。
谢澜安踏入这座新打下来的城池但见街面宽阔净洁巡兵谨肃有序。
衢坊间不乏百姓的身影他们无法靠近军队但细看这些人的神情好奇敬重多过恐惧。
谢澜安便知谢登他们此前攻下城后不犯百姓安抚工作做得很好。
“丰年如何了?”谢澜安低问。
刘时鼎看待谢丰年如同半儿说不心疼是假的回道:“这场败仗对少将军的打击不小好在少将军身上的伤未在要害现下卧床静养只是夜间偶尔还会低热谵语。
“末将来之前
谢澜安
眸色沉澹,喜怒叵测,又问营地士气如何。
刘时鼎神色轻顿,那“阴兵过境”的言论,是他眼看着从驻营地的士兵口中像染瘟疫一样传开的。他与主簿几番压制不住,此刻又哪来的脸在陛下面前粉饰,苦涩地摇摇头。
谢澜安早晚要到驻营地,到时一见便知,也没急于在这一时追问。
她没有先去刘时鼎准备好的驿馆歇息,草草用过饭,趁着转驿停留的短暂一日,到郡中各处巡视了一番。
梁州现下的治官,是谢逸夏亲自带出来的一任司曹内史。
此人虽比不了崔膺治理青州的手段,但也当面向女皇陛下保证:绝不让从尉朝手里抢过来的梁州丧失一里,动乱一郡。
谢澜安记下这人的名字,褒扬数语。
刘时鼎一直在旁作陪,在谢澜安问政的空当回禀:“我们怀疑黑石硖的雾中掺有一种令人致幻的药物,唐将军已经命人收集艾草、薄荷、合欢皮等安神清心的草药,熬成浓汤浸透布帛,以备下一次士兵再进硖谷时,捂住口鼻。只是,仓促间草药供不应求……”
为谢澜安护驾的贺宝姿刀不离身,在后接口:“陛下出发前便虑到了这层,放心,我们带了几车草药来。不过话说回来??”
这高大威武的女将军眉心一拢,“既然雾中有搞鬼的东西,不就说明这是敌军人为,不是什么‘阴兵过境’了?”
刘时鼎隐晦地摇摇头。
“贺将军不在当场,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谢澜安登上一处城垛,指尖抚过被秋老虎的太阳晒得滚烫的砖石,略微侧目,等他的下文。
刘时鼎脚踩城墙砖,打起精神道:“陛下,末将亲身进去过,一入那雾气罩罩的山道,便觉身上发沉,就好像……有人拿着上百斤重的石头压在我肩膀上往下坠。
“还有,末将与属兵手中的兵器也不听使唤,一个劲地嗡响,仿佛有看不见的人想将兵器从我手里夺走。
“更别说那鬼哭声,是从高悬的岩壁之顶传来的。末将令弓箭手冲声音的来源发箭,却没发现一丝人迹。”
且那种声音……也根本不像人所能发出的。
刘时鼎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人,他虽也宁愿把这一切归结为伪朝装神弄鬼,可他完全无法解释这些怪事。
“若说是幻觉,怎么可能所有人的感受都是一模一样的。试问天底下有什么药物,能致人产生相同的幻觉、幻听?”
谢澜安敲着指若有所思,又问了刘时鼎一些细节。
刘时鼎顶着那日恐怖的回忆,竭力回想当时情景,一一回答。
女墙上的女子眼底暗华隐现,点了点头,当下没有多言,命大军在城中休
整一日次晨奔赴驻营地。
一夜无事。次日卯时初刻和衣卧下的谢澜安比着更漏的刻度准时醒来。
在外间为她守夜的贺宝姿听见声响搓了把脸即刻叫人送上热水朝食。
军队饱食后便带着粮车药车随女皇赶往位于秦州黑石硖南十五里外的驻营地。
大军刚出北门却与一骑从西而来的斥候碰了个正着。
“来者何人?”谢澜安左右护卫低喝一声长刀出鞘。
斥候身穿不伦不类的左衽胡服面孔却是一张典型的江南秀净容貌。
他本是要在城中驿站换马将口信送去金陵的不意在此遇见这浩浩荡荡的军队。
斥候看见谢澜安的一瞬怔了怔而后目光猛亮立刻下马呈腰牌叩拜。
“凤?营伍长齐鹊使见过女君!禀女君胤统领以王师之名征召黄河西边草野流民入伍??河西起义反尉了!”
晴空之下谢澜安目光璨熠。
她身后几名亲随更是忍不住发出惊叹的欢呼。
根据斥候的述说胤奚占据水洛城后安抚迁民勤练兵伍却并不满足于此。在防备赫连朵河的同时他积极向西北边各个游离于北尉统辖之外的部族游说宣扬谢澜安的仁政以及北尉国君的残暴。又向这些汉胡混居人民的许以安居之地粮粟之利。
胤奚口才极佳兼有武德仁望大批居无定所三餐不饱的流人望风归命踊跃加入军中。
而今算上一万骁骑军与近万六镇兵可供胤奚调遣的兵力逾数五万包括重骑五百轻骑八千。
短短半年时间他在敌军的追迫下还能创下如此家业固然是借了南君之名但是谢澜安清楚他若无过人的胆识与治军的能力换成任何一个人都绝难做到。
好鸾君。
“恭喜陛下。”反应过来的贺宝姿喜溢言表径先在马上向谢澜安拱手。
河西起义的意义非同寻常北尉先失六镇再损河西元气已不复当年了。
胤奚吸纳的虽都是民兵杂伍然军技可以磨练这民心所向四字却最如大江东去不可动摇!
他们此行向秦川意在破关入长安若那位今时不同往日的胤统领也能突破赫连朵河的防线……
“那便比比看”谢澜安很轻地笑了声清朗眉眼如锦绣山河既含秀丽又蕴着渊沉岳峙的锋芒“谁先拿下长安。”
“陛下……”斥候听到亲卫对女君的称呼却是三魂震到了七魄外。
齐鹊使震惊良久忽低下头砰砰砰重新磕了三下。
嘿统领要是知道女君登基了不知得高兴成什么样!
只可惜老大这回遣人
带出的扇子和书信,在另一队斥候身上。
赫连大军的围线随着盟军的壮大在收紧,他们此次一共出来三队,就是以防万一。可看方才对面的反应,显然是才知道河西的军情,那么那两队斥候……很可能遭遇了截击。
齐鹊使仰起的嘴角又苦涩压下,抬头道:“陛下可有指令带给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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