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长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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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昭和八年,中秋十五满月,奉茶献酒,开祭坛。
中秋还是那个中秋,裕都也还是那个裕都,街市灯如昼,好似四方安宁。皇帝在宫中设宴,大臣们粉饰太平,彩灯精致琳琅,从宣化门一直烧到了景阳门,点缀繁华。八年前还是山河残破,新生之国却好似已有前朝鼎盛之姿。
时近子夜,江潜与太子前后脚从盛宴中脱身,方出宫门,侍人便将缰绳递给了江潜,他翻身上了黑马,消失在夜幕之中,只留一连串渐行渐远的马蹄。
被世人称作渊清玉?的宰相江潜,在人间待了近七年,从入仕到拜相也仅仅花了五年,珠流璧转,时光一晃而过。
太子爷在东宫设了祭坛,三牲六畜一应俱全,瓜果点心亦不曾落,他的心脏怦怦直跳,手心渗出了薄薄冷汗,只因如今齐国皇帝,他的父皇最是厌恶问佛求神之事,私设祭坛乃是杀头的大罪。
二来,今日亦不为求神,而是降神。
而此时东宫的大门未关,也没有守卫在明,偌大东宫阒然无声,而此时门外一声马嘶,江潜不假思索,马蹄直接踏进了后院。
魏籍方才将贡品摆整齐了,他又点燃一炷香,递给了下马冲自己走来的江潜。江潜小心翼翼地接过香火,立在铜鼎当中:“殿下所备一切,比臣所想的周全多了。”
“这样能行?”魏籍疑道,心如系着千斤石,多半还是觉着有些不靠谱。
江潜对他淡淡一笑:“殿下不必担心,他也不是三岁孩童,纵使贪玩又怎会忘了时辰?你我此举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他做完这些便背手站立着,火烛光亮照在他的脸上,不同的是,相比魏籍的忐忑不安,江潜更像是胸有成竹。
“好,那便好。”魏籍点点头,虽说着放心,却依旧不由地来回踱步。
在花园长廊洒扫的侍人们畏畏缩缩,不敢抬头窥探,做完了事便小跑回了杂役间,更不敢多做言语。魏籍近日行为古怪,求神拜佛那是一样也没落下,前不久触怒陛下险些禁足,今日又与丞相私设祭坛,若非是中宫嫡子,那掉脑袋也不一定。
求神拜佛的事魏籍是没少做,但这迎天神下凡,可是头一回,但单单为了此事,魏籍已经足足等了六年,这六年来的寝食难安,战战兢兢都将在今夜迎来转机,皇室的森严规矩在他眼中已然无足轻重,他只是迫切而又焦虑地期望着谪仙降世。
江潜仰首望着祭坛上的一片夜空,那是月升之处,不过中秋夜的烟火让这寻常夜空多了几分看头。他的余光扫到魏籍时他插着腰,即使是一声不吭但江潜也知道他多半是等得心焦不耐了。
“寒不累时则霜不降,殿下已然做足了准备,那便不必多虑。”
魏籍缓缓吸入一口气,迫使自己镇定。
江潜话音刚落,一道亮光倏得划过夜幕。
“来了。”江潜一改先前的严肃,语调变得明快起来,难掩喜色。
星光转瞬即逝,江潜再次上马,他与白马共同追逐着那道亮光,一波又一波的烟火绽放夜空,绚烂了这个天际,而江潜的马蹄声也愈发急促,终于在烟火消散之时,寂寥夜幕之间,亮光直直落下之处,他抬首看见了格外熟悉不过的匾额。
“江府”二字映入眼帘。
江潜会心一笑。
言劭观老当益壮,终于是没有泯灭良心,他那脚将言栀踹咯了血,从月宫堕入人间,下坠好似离魂,眼睁睁看着一株新栽种的桂树即将要被自己砸断了腰,言栀心中暗骂,闭紧了眼,咬牙承受落地那刻的剧痛盈满全身。
“嘶??”不知是谁倒吸一口凉气。
“嘶!”
本该来的痛感却未道来,言栀的心不禁倒悬,惊讶之余身体却又腾空而起,“江、江潜?你!”
“还好,没有晚。”江潜跌在花圃上,抱着从天而降的言栀,身旁桂枝簌簌抖落。
“你在这干什么?”言栀此时伤弓,眼眶绯红。
“自然是在等你。”
江潜回答的理所应当,故作平淡的语气中略显欢愉。
“等我?等我做什么?你知道我会下凡?”言栀脑海空空,瑟缩时环抱住他的脖颈:“怎么不说话?”
“不急。”江潜道,“你如今受累,外头风大,我们进屋再谈。”
见他平静,言栀疑窦丛生。
江潜将言栀横抱进了自己的房间,安安稳稳将他放在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