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山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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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擦过身上的雨水回头,正好见到弟弟抱着他的书箱,略觉诧异,也有些感动。“太重就不要管它了,书册不过是承载的器具,不大肯费记性时用它,真丢损了也无妨,用记性再默一遍就好。”
陆美也不说里头有他多少宝贝,只笑。
“雨水如果太大,正好抱着箱子,当个浮船用。”
苏云卿摇头好笑,载书还可以,载个人约莫是乘不下。
他看了看四周地形,水势极猛,现下远远望山间,竟已看不出是路是沟。
于是擦干头发,摸出火折点灯问道:“彬县方志在那箱子里,取出看看,有舆图没有。”
“有舆图没有?”
帮主疾步跨入偏厅,四面木档满墙,塞了满格的文书。
几百个卷轴在东面木架上,挤挤挨挨。她一手捋过一串琳琳琅琅的青绳挂牌,眼疾手快抽出一卷标注“彬、涛、陉”的,拉开布帛绳口,剥出卷轴。
史七姑娘紧跟在一旁,忙替她清出桌面。
二人将图展开,这图虽旧,但山川险要都画得分明。帮主并指在图上点了几处,“他们走的马车,必然是南线,南边可观景的大约是这几处……小七就留在帮内,联络越城英……罢,不必叫他们,哨马还不如我快。”她将图随手卷起,直起身立即往外走。
一边卷袖摸刀,将图往衣襟一塞,一边向外高声喝着:
“传令风堂,人马备衣双,食水绳筏刀??”她跳出几步,到外间门前,拿指背骨铛一下敲撞门口铁铛,“堂口速来集。”
“风??堂??速??集??衣双食水绳筏刀??”
“风??衣双食水绳筏刀??”
铛声传开,??震荡。连带各路值守的呼喝口令层层送出,夹人马跑动呼喝声。史七赶出去看时,早找不见帮主身影,只有铁铛旁一口系粗红绳的老锈大钟被牵连,仍在嗡嗡晃悠。
*
“驾??”
蹄声震过,一行数十人轻身疾行。当中一袭暗红色影子一骑当先。
她在的地方离涛声岭不近。松涛八陉,历来横在京城与东南之间,是个天然屏障。虽如今关口废置,但谁也不会把议事堂放到它门口去。
这帮主的老窝更是设得远在八百里外。
越城离那里倒近,可以召集相助。但既然不是天下攸关的烽火之事,她也不好动用公办急令,私事哨马又速度有限,到了越城联络帮众搜寻,不如她自己跑这一趟??索性她亲信堂部的战力马力是最顶尖的。
沿路奔出百里,帮众换马又行。
她座下神驹油亮乌黑,行了两日,仍旧精神完足。
渐近地方,沿途草叶横飞,雨丝弥漫。
道旁田间地头,沟满渠溢,有渔夫披着蓑衣在地里放笼,竹条弯折,大杠一抬便网出不少银光闪亮的鱼来。
*
一条鱼跳出银线,被个大手凭空捏住,这手满是刀痕厚茧,把着细鱼往廊下股间里塞。
“好人儿,我们亲香亲香。”
……
络腮胡子的大汉扯过手里的腿,眼皮半塌着笑:“索性雨大做不了别的,你在京里没有这样快活过吧?”
令彬县废弃的北山流寇窝里,头目也被雨困住。不过他们这里各自有各自的活法,家家自作打算罢了。
这大汉忝为头目,捡到做官的送来交好的便宜,色胆陡生,将人扣下摆弄了再论其他。
被按住的是个白面样的年轻男人,精致衣衫剥得凌乱,推拒道:“大王饶命……这实在吃不下……”
“怎么,不给面子?卖肠子的玩意儿,还当自己是大老爷的人?”大汉闻言作色,又哄他道,“既然来了,就好好住着,以后有你的好处??”
这正是,盖因图富贵,弃置饲虎狼。
腰纤虚贴画,夜夜依洞房。
不堪轻薄寐,唯恐窥偷尝。
一点荤日雨,能入几家窗。
不多时只闻啊啊乱叫,传出破碎泣声,又有高声狂笑粗喘。
布满红痕的粗壮臂膀滴落汗水。
*
黑红健壮的臂膀奋力振缰。
“前面就是越城了!”有帮众策马在旁,摸一把头脸汗水,朝前一望喊道。
“无妨,还是我们的地盘,到了越城再换行装。”
“好!”
风堂众人以风名,善奔袭,雨丝迎面,几人也懒得用雨具,索性湿漉漉一气直奔到城里。
过了城门就有堂口,众人饮马歇脚,擦拭换装。
衣服都是带着的,这正是“风堂备衣双”里“衣双”切口的说法。
若去的地方雪雨严峻、寒热骤变,或者是龙潭虎穴事关机密、需要隐匿身份,则都需另备一套衣服。此回恰是雨水泛滥,又有不知状况的北边山匪在侧,帮主谨慎起见,就叫众人多带一身看不出来处的行装,好掩盖身份。
这法子简单却好用,有一回帮里有个小哥出门办事,路上和人斗诗起了冲突,他国子监念的书,正好当时着“双衣”,于是坏笑着把墨往对面脸上一搪,丢下一句“我太学生还会不懂吗”,抬腿就跑。
……
实为居家旅行、栽赃嫁祸之必备工艺。
有帮众套上干衣,此时忽问:“我们来做什么?”
“……”
“……”
众人迷茫,纷纷抬头。
??对哦,熬夜跑马干甚来着。
依稀听见是找什么人,听得不真。
大家过于信服帮主,出门又急,连做什么都不问,听到个地名,跟着就跑。
这就仿佛出门干架,一众人嗷嗷前扑,喊着并肩子冲唷??忽然刹住,四顾茫然:?
这个帮派的未来,是不是有点悬……哈=。=b。
途中几日,竟也没人问起,大家补个短盹都来不及,反正就算出门干架……也不用做什么准备。
风堂的腿快,刀也快。
帮主自己稳重就好。她不布置周详,必然不是大事。
但见众人带着皮绳皮筏,大家猜测,该不会是趁乱攻打北四陉?
各人跃跃欲试??也不是不行,奇袭又有天时地利,谁能想到千里迢迢岁月静好的有一个堂口会脑子一抽越过越城冒大雨来拿下八百里外的北山?反正山匪们一定料想不到!
要是成了,以后在帮里可以吹一年的牛。
诸人兴致勃勃,期待地看着素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头领。
红衣头领披过件不知哪个随手乱缝看不出工艺的粗布常衫,将领口仔细塞好系紧,一点里衫不露。
“我们先找俩人质。”收收你们快活的杀气。
“啊?”
众人茫然。边上一个俊朗青年刚将粗麻绳理顺缠紧,在腰边挂好,闻言多看一眼他们帮主,又将剑抱起。
到了越城,他们的帮主又不急了。
于是就见那淡定稳重、还有心思说笑的女帮主系好护臂,端回正经脸:“咳,玩笑话,是客人。”
“西京送来两个小公子,烦劳各位冒雨跑这趟,找找这两个年轻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