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青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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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郎先生前些日子忽然就走了,说要去中原。我这一猜,嘿,准是找哥你去了,这还真没猜错。”旧友重逢,山桂话很多,看上去很高兴,“药郎先生可还安好?”“阑音一切都好。只是今后……”温卓道,“可能回这里的机会少些了。”
山桂愣了愣,“啊……这样啊。”
他眨了眨眼,好久才重新笑起来,“也好,也好。药郎先生身子骨差,不回我们这儿也好。中原那种地界,漂亮,水灵,药郎先生一直待在那里才是好。”
山桂絮絮叨叨,但是情绪不太高昂,低头垂眼之时便能显出些落寞。
天色已暗到了饭点,盛情难却,于是温卓硬是被山桂拉回到家里好酒好肉地招待了一番。
温卓不胜酒力,几杯酒下肚已经是颠三倒四,趁着还没有失去意识急忙告辞回药居去了。
北塞天寒地冻,即便如今已经要入夏,地上还是积着一层薄雪。
温卓踩着“吱嘎吱嘎”的雪往药居走,或许也是酒劲未消,见到远处那青砖木门中原样式的院落房屋的瞬间,他忽然觉得耳畔猛地响起了呼啸的风声。
那是岁月长河之上的风。
药居之于温卓,仿佛是船锚之于海船。
只需一眼,温卓便跌跌撞撞恍然回到了童年。
黑漆木门,金兽铺首。
红纸金边的新年对联,却仍旧是他临走那年的上联“身比闲云,月影溪光堪证性”,下联“心同流水,松声竹色共忘机”,红纸旧了些,褪了色。
酒精使然,温卓头脑有些发顿。
他看着对联,愣愣地想:原来那人从我走后,再没过过新年。
心脏之处丝丝缕缕地发疼。
温卓赶忙伸手去揉,无济于事。
玉阑音喜欢金的银的玉的贵的,但是出乎意料地又是一个念旧的人。
药居屋内,同样是一切如旧。
壁炉枯树,兽皮摇椅。
仿佛这百年的时光只是一场梦。
而他也从未离开过。
……鲁尔迈。
玉阑音想起来了,那个临走都没能得机会报答他的孩子叫鲁尔迈。
“……长老?长老?”
镜遥的声音忽然让玉阑音回了神。
“抱歉,走神了。怎么了?”
“我说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快快进去吧。”镜遥又吸溜了两下鼻子,道。
玉阑音点点头,说好。
进寒山牢的过程极为畅通无阻。
其实原本玉阑音说的那句“我最大谁敢拦我”不过是玩笑,如今却还真是果真如此。
牢狱门口的两个守门人,见了玉阑音,岂是一句毕恭毕敬了得?只差跪地邦邦两个响头。
弯腰福身地将玉阑音和镜遥送到了青木那间牢房门口。
守门人自然是知道青木是为何被关押至此地。
他冷哼一声,面上更是藏不住的厌恶与不屑,伸手大力拍了拍牢房门上的铁栏杆,张口直接唤了青木的本名,“喂,萧巡,有人找你。”
萧巡侧卧背对着门口,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
守门人懒得再理他,转而换了副面孔笑呵呵对玉阑音道:“长老你们聊,我们就先撤了。临走知会我们一声就是哈。”
玉阑音拱了拱手,“谢过小兄弟。”
背对着众人的萧巡在玉阑音开口的一瞬间,脊背肉眼可见的一僵。
守门人连连说着不客气,临走又狠狠剜了萧巡一眼,这才退下。
寒山寒山,顾名思义,苦寒之山。
即便是进了室内,牢内尽是些石壁铁栏,更是浸透了寒意,冻得人能打哆嗦。
“青木。”
玉阑音知道萧巡醒着,于是只是低声唤道。
萧巡沉默了很久,才终于作出一副很假的悠悠转醒之态,转过了身。
他看到玉阑音身边的镜遥,又是一愣,随后才朝玉阑音道:“无上长老,真是稀客啊,好久不见。”
萧巡的牢房还算是干净,但是他的衣服上依旧不可避免的蹭上了一层灰。
他头发同样是灰扑扑,平时惯常簪在头上的红红绿绿如今也是一个不剩。
玉阑音看了他一会儿,才道:“瘦了。”
萧巡忽然就红了眼眶,他在意识到自己眼眶发热的瞬间便低下了头。
“……滚吧,别……恶心我。”
玉阑音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镜遥在此时开了口,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其他,他的声音极为颤抖,“师尊……是我,镜遥。”
萧巡头都没抬,声音闷闷的,“嗯。游历回来了?”
“嗯,回来了。”镜遥咬了咬颤抖的唇。
可是眼泪不听话。
镜遥最后一个字刚出口,忍了许久的眼泪已然夺眶而出。
“师尊……你……”镜遥胡乱地抹着眼泪。
他哭得再说不出别的话,呜呜咽咽声撞击着冰冷的石壁,“你为什么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萧巡打断了镜遥的话,抬头道,“天道将崩,与其苟且偷生,不如大闹一场毁了去。很简单的道理啊,没有为什么。”
镜遥哑了声。
萧巡如火般炽热又癫狂的瞳孔让他觉得如此陌生,“师尊……可是也是您教导我们,为天为地,为人为民……”
“为天为地,天道若是倾覆,哪里来的天,又是哪里来的地?”
萧巡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你也是从汀芷村回来的吧?你保护的百姓究竟是什么嘴脸你如今还不明白?为人为民……好一个为人为民!我凭什么!他们凭什么!”
镜遥几乎被他的师尊凶狠扭曲的嘴脸吓住了。
甚至连眼泪都不再淌,好一会儿没作声。
萧巡眼中闪过一抹血色,“他们欺我辱我,我忍了,拜入十方宗修行不缀只求能以牙还牙。可是依旧没有人瞧得起我。你们还是都瞧不起我。不念旧恶以德报怨?还是为天为地为人为民?你们教的真好,那我自己呢?长老,我自己呢?我自己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