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七日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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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她不敢再单独待在三楼了,登登登跑回二楼和大部队汇合。公冶长和颜阎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公冶长,就是故意松手的。
她不愿意送死,干脆把手松开了。
郁霖雨明知道这一点,却因为不喜欢跟别人起冲突而难以指责别人。她敢撕破脸还好,可她既不敢,还要心存芥蒂地卡在“公海组织”里,这样双方都难受。不如不让她知道,让颜阎把责任揽了,你好我也好。
颜阎其实没想这么多,她的思路非常简单:这就跟劝朋友分手一样,真分了还好,不分就是给你添堵!再说了,郁霖雨不跟公冶长玩,到时候就得来找她玩,她和郁霖雨玩不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人互相一撇嘴,不声不响地一块儿下楼了。
大概四十分钟过去,陨石降落停止了。万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但学校里人心惶惶,学生挤在办公室外,挨个给家里打电话。
公冶长站在队伍后段,从隔壁班的队伍里飘来另外两个学生的谈话。
“陨石降落这么大的事,气象局怎么没有提前通知啊。”
“没有吗?”
“有怎么可能谁都不知道。”
“手机上现在也没有报道,不应该啊。”
话音刚落,队伍中忽然响起一声惊呼:“你们看水池!”
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队伍东零西散,再次叠在了窗口。公冶长这次轻车熟路,直上三楼,没人再和她抢栏杆旁边的位置。
她走到栏杆旁边,被削去的楼房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平稳而牢固地矗立在原地。
被陨石摧毁的水池毫无征兆地复原了,常年不打理的水面懒懒散散,象征性地波动几下。女神像在水池中央安然抱着陶罐。
不仅水池,就连地上的坑洞、焦土,被烧死的树木和坍塌的旧楼,都完好如初地矗立在原地。胆子大的同学拿出手机看录像,发现陨石雨期间的视频全都不可查看。
陨石仿佛是一场集体幻觉。
事后大家讨论,真正的陨石波及范围不可能这么小。几颗就能结束恐龙时代,没道理对他们手下留情。那么当时的陨石降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没人能给出回答。
第二天本以为能放假,但没收到停课通知,只能正常上课。学校用实力证明:下陨石也要上学是真的!
以这种理由请假,家长都不相信,所以胆子小的同学也只好畏畏缩缩地坐在教室里听风声。小喇叭到处传言:昨天监控集体失灵,从头到尾啥都没拍到。大家都说,这次可能真的是没考上大学的学生怨灵作祟。
陨石降落在昨天的十点十五分左右。当分针逼近“3”的时候,每个人都屏气凝神,连老师都假装不经意地停止授课,大家心照不宣地盯着窗外的天空。直到分针走到4,外面也一直风平浪静,像无数个平凡的日子里的模样。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公冶长同样如此同样松了一口气,只是气息夹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失望,棉絮般的烦闷重新填满她的胸膛。
她没有失望太久。
下午第三节课开始不到两分钟。一声比鞭炮响五六倍的爆裂声推动空气、挤压窗户,教学楼的门窗齐齐颤抖出咣啷咣啷的响声,心脏和身体一同紧缩起来。
公冶长对外界的风吹草动甘之如饴,立刻把脸扭向窗外,开始发呆。
这只是前奏,更密集的声音从头顶降下。不是轰鸣的雷,而是声声分明的爆炸,仿佛天空嘶吼着自己的宣言。
这一次,天空降下了枪雨。
子弹穿透主席台,掀翻花圃篱笆,学校的西式拱门被打成筛子,碎裂的表盘玻璃铺满钟楼脚下的地面。唯独教学楼没有被波及。
依然是无人伤亡,依然是突然间自动复原,依然是监控和手机摄像头集体失灵。学校方和学生都也找不到证据,只能挠着头回教室,上课的上课上学的上学。
而公冶长,她又开始觉得无聊了。是的,是的,子弹划过脸颊的触感极其真实且刺激,可是知道这些东西不会伤害她之后,这种刺激的感觉也变得无聊起来。不过是4D影像而已,有什么可激动的?
第三天,天空没有掉落任何奇怪的东西。那是最后一节课上课前,她打着哈去接饮用水,炒香的油和肉类脂肪的香气在炎热的午后弥漫,她迈出左脚去捉下一级台阶,脚下忽然一空。
一切都轻起来了。
课桌、板凳、试卷、计算器、储物柜、MP3、空中乱缠的耳机线、水杯里的液体、马尾辫和衣角的弧度,都呈现出上升的曲线,最后所有东西都慢慢悬在半空,仿佛在看不见的水中漂浮。
重力改变了。
公冶长试探性地向下发力,重新站回地面上。她揉揉脖子,膝盖弯曲,身体下沉,然后猛然向上跃起,身体轻巧得像一片羽毛。她飞过整段走廊,在撞上墙面前用双手撑住,再蹬着它反向走上天花板。
没有重力,血液不会倒流,头脑不会发晕。
下如同上,上如同下。
风穿过她的四肢和发丝,脱离地面的快乐令她在空中低声轻笑,笑声湮没在其他飞行的学生同样欢快的声音里。
第三天结束了。
第四天,地板上冒出海浪,每一层楼都被隔开,楼层的面积不知为何变得极大,五六个班顺水漂流居然不显得拥挤。会游泳的同学潜下去,说底下得有两米多深。
学校的半墙刚过一米五,怎么可能会有两米多深的水?
谁也没法回答。
不会水的学生扒着课桌,其惶恐仿佛泰坦尼克号撞冰山后的罗丝。神奇的是,只要爬到课桌上,课桌的整体就会拉长变窄,中央自动凹下去,周围翘起来,变成一艘小小的舢板。刘征兰坐着小船逮着人就问:“为什么课桌能浮起来?F不等于肉野鸡尾排了?”没人回答她,大家碰见她就泼水。
小喇叭借了身体乳,直接把脑袋泡进水里洗。艺术家紧急抢救自己的手帐本和漂亮胶带。还有几个就着水用身体乳洗头的。
北极兔倒拿课桌椅,用靠背那一面当浆狂划,王海同把自己的桌子和她的拼成一条舢板,提着涮笔筒从海里舀水,被她们掠过的路人都得到劈头盖脸一通浇和一阵疯狂的怪笑。
康烁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副墨镜,悠哉悠哉地跷着腿飘过来。说来奇怪,她这一副新打扮,球球居然没给她加亮晶晶的滤镜,可能是智械怕水吧。
没有滤镜,康烁影也放得开些,开始到处惹别人。她撞卫絮一下,她道歉,撞公冶长一下,被弹开,撞颜阎一下,被泼水,撞刘征兰一下,被抓着问“科学去哪了”,她赶紧脚掌拨清波划走了。
卫絮在后面追她:“墨镜哪里来的?”
康烁影拉下墨镜,从镜片上面一挑眉毛:“老师办公室飘出来的。”
“那老师呢?”
“没看到。”
两个人相对无言,沉默片刻,她们都叫起来:“坏了!老师呢!”
两人抢过北极兔的椅子,左一划右一拨,歪歪扭扭闯进老师办公室。老师办公室里的桌子都是加厚加料三个工人才能抬起来的人造板,脚趾撞一下桌脚人趴下了桌子没动。即使是在这么不科学的场景里它们也没能浮起来。所有老师站在办公桌上,感动地看着门口的学生,场景非常像某部知名电影,语文老师甚至举起手高呼:“Ohcaptain!mycaptain!”
卫絮划着椅子就冲着数学老师去,数学老师大义凛然一挥手:“别管我!先救主任!”
主任一挥手:“别管我!先救校长!”
康烁影在这种事情上意外地听话,她按职位去救了学校里“最值得救”的几位人物,其余教师的职称过于混乱,谁也说不清谁是谁的上级,她只好点兵点将决定先救谁。
英语老师在冲出办公室的一瞬间冲所有人大叫:“同学们不要害怕!”
同学们本来不害怕,一看到他立刻作鸟兽散,一边划船一边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