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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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山卿并未睡着，只是躺了片刻，芍娘将她摇醒，该用晚饭了。

    她与江风?同吃，张大厨准备的果然是羊肉。

    江风?替她盛汤，将汤放到她面前时，林山卿低下头诚恳道：“对不起，今日不该提无理的要求。”

    江风?看着她，摇头道：“此等要求并不无理，东宫是该重修，我已着手在办了。”

    对上林山卿的眼神，他接着笑道：“无需太子妃出钱。”

    这下两人可都笑了，白日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果真一笑泯恩仇。

    饭罢，困意浓。

    宫娥撤下来碗筷，江风?移坐到窗边的小榻上。

    他朝林山卿招手，她走过去，盘腿坐在他对面，屋内温暖如春。

    江风?对她道：“剪窗纸么？”

    林山卿吃惊问他：“太子殿下还有此等手艺？”

    江风?点头：“我剪的窗花，宫内乃一绝。”

    他拿出红纸与小银剪，红纸折叠，小木棍在纸上画出痕迹，七剪八剪，展开来，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

    林山卿赞叹道：“重瓣的。”

    她又想起来什么，轻抚着纸张道：“公子?是不是独爱牡丹？”

    江风?颔首：“我母亲家乡多牡丹，她在永巷多植牡丹，故而我对牡丹花总有别样的情愫。”

    “时柔姑娘是哪的人呢？”

    “如州，如州盛产牡丹。”

    “如州左如，年少风流，遍结豪杰，豢养家妓，挥金如土，年逾三十，妻离子散，家财散尽，从此青灯伴古佛，回首往事，甚荒唐，梦一场。”

    “这是……”

    “左如自述，原来与时柔姑娘是同乡，怪不得他的画中常有牡丹。”

    江风?只知左如的一些诗文，没想到他与自己的母亲竟是同乡，一时对他多了些好奇。

    他问：“你为何独欣赏左如？”

    “他虽人生大起大落，可画作诗文风格从来清新，始终有童心。只是不知他如今在何处……”

    “既是不想要世人知晓，那我们定然是不知道的。”

    “城南先生的画画的好，可字么……龙飞凤舞，根本不知写的是何？”

    “字如其人呐。”

    既提到了时柔，林山卿索性问他：“时柔姑娘是怎样的人呢？”

    江风?想了想，答道：“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从未对人发过火。”

    笑了笑：“亦很倔，敢跟天子对抗，不说一声便搬来了永巷，从此不再拿宫中一米一粟，在永巷种满了牡丹，每日带着永巷的姑娘们载歌载舞，鲜少不开心。”

    林山卿跟着笑。

    江风?反问她：“为何五娘总叫她时柔姑娘，别人可都是叫她柔婕妤。”

    “她应当并不喜欢柔婕妤这个称号，她永远都是时柔姑娘。”

    江风?轻笑：“若是母亲还在，她也应当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时柔姑娘。”

    她见话匣子已打开，便大着胆子问：“为何时柔姑娘会去永巷？”

    “是母亲自愿去的，她不愿在后宫碌碌无为一生，亦不愿参与明争暗斗。”

    “阿?的父亲呢？”

    她唤了他一声“阿?”。

    江风?道：“十岁之前，我见他不多，他是一位野心勃勃的君王，常年在各地训兵练兵，我十岁，忽而被他封为太子，受封仪式上，我才仔仔细细看清了他的面容。”

    “他待阿?好么？”

    “不好不坏。”

    她不再问江鄢了。

    江风?将烛火移远，教她剪窗花。

    她想剪出动物模样，江风?便在纸上画出痕迹，折出折痕，让她循着折痕剪。

    展开来，是蜻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