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命悬一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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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她咳出了不少血,面色比冬日的冰雪还要惨白。

    于晏白换完衣裳赶来的时候,郑时画蜷缩在床上,额头冷汗岑岑,疼痛让她嘴里呻吟不断。骨头的刺痛一日比一日加剧,折磨起来就像吞掉了她半条命。可恨的是,疼痛入骨,血肉发颤,郑时画想晕都晕不过去,她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每喘一口气,就像要经过一条极其狭窄的针线口一般,格外艰难与奢侈,濒临窒息的感觉一阵接一阵快要吞没了她。

    郑时画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知道时候到了。

    她是如此的不甘,如此的害怕。

    于晏白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整个人都是抖的。他看到郑时画在哭,嘴里在喊疼,可他完全帮不了她。

    怀里的姑娘身子不停抽搐,意识渐渐开始模糊,双眸也变得涣散,她每咳一下嘴角便会溢出鲜红的血液,身上的衣裙已沾满一大团暗红的血水,触目惊心。

    于晏白心中悲恸,知道自己快留不住她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帮她,才能救她。

    “郑时画,不要放弃,撑下去。”

    于晏白摇着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苍白沙哑的恳求她,恳求上天垂怜:“不可以放弃,不可以……”

    为什么要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太医署的汤药不断在调整改善,前两日的药方分明起了作用,大多数患者喝下去后,红疹明显抑制住了,心肺也有所好转。郑时画的精神已经好转了不少,于晏白原以为这是个好的信号,然而他开心没多久,今日一早,众人的病情却又急转直下,等他狂奔到郑时画房里时,就见她衣襟处染满了鲜血,整个人如一夜之间入秋的叶子,迅速枯萎。

    一旦他的汤药起了作用,瘟疫就会马上奋起追击,谁也打不倒它,所作所为只会激怒它,让它变得更强。

    就像裴行俭所言那般,符疫不破,染疫者只能等死。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阿画,再多撑几日,我马上就能改良药方,你撑下去,别放弃,活下去,我求你。”

    于晏白粗糙的指腹从她脸上划过,擦掉她的泪和她唇角的血,心一阵阵刺痛,泪止不住滚落。

    她若是死了,他该怎么办!

    可郑时画没力气撑下去了,她太累了。

    “于…于晏白,告诉……告诉我娘,我……我对不起她,让她为我……为我操了……半辈子的心,是我不孝,要让她伤心了……若有……若有下辈子,告诉她,我还要……还要做阿娘的女儿……好好听她的话……”

    郑时画沙哑着声音,咬着牙艰难地交代着她的遗言,她清楚身体的变化,她活不了,也许根本熬不过这一个时辰:“还有阿乐……告诉阿乐……我很爱很爱她……可是,我陪不了她了……我会……会在天上……守着她……让她别为我难过太久……”

    于晏白已经泣不成声,双手死死搂紧她,脸用力贴着她的额头,仿佛这样就能抢回她。

    可听到郑时画的临终之言,无法自已的呜咽声从紧绷的喉头一声一声溢出:“不行,不可以放弃,你得活着,你一定要活着,不要这样对我,郑时画,不要这样对我。”

    “于晏白,谢谢你。”

    郑时画的泪止不住落下,她半阖着眼,拼着力气一字一句艰难地吐出来,“有你陪我这最后一程,我很感激……能在长安再次遇见你……我很……很高兴……遇到你,我很幸运,也很……很幸福。对不起,要让你送我离开……你别哭……”

    “郑时画,想见你阿娘么?想见阿乐么?想想她们,你若是走了,她们怎么办,阿乐怎么办,你不可以这么残忍。”

    “我还有很多话没告诉你。为了你的家人,为了我,撑住好不好。我知道你疼,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我得救你,我一定能救你,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等等我……”

    他是那么喜欢她,那么喜欢。

    从第一眼见到她时,他就喜欢上了她,满心满眼都是她。

    八年,整整八年,他将她放在心底八年。

    他曾经以为自己放下了她,在她失踪的那五年里,于晏白在旁人的七嘴八舌里,想当然的以为郑时画早已嫁做新人妇,在家相夫教子,再无相见的可能。

    后来,他在祖母的痛心疾首里,在阿娘的逼迫与跪求劝说下终于妥协了,娶了别的世家女子。

    对于那个女子,他没什么不满,他待她不错,给了她作为正妻该有的一切,只是于晏白的心里没有她。

    他想,两人自此相敬如宾也好,他会按照阿娘的期望去生活,去完成作为于氏子孙的职责。他将自己的心关了起来,没再让任何人进去过,心如止水的努力经营自己的小家,去作一个合格的夫君,将原来不可一世的于晏白给抹杀掉了。

    可后来,那个女子居然背叛了他,与人苟且,甚至有了孩子。

    于晏白是气愤的,愤怒的,悲伤的。

    他不明白,为何没有人愿意真心待他,他已经掐死了自己的欲望,背叛了自己真正的欲念,背叛了年少的自己,满足了所有人的要求,可为何生活还是不愿意善待他。

    那段时日,他为了和离,和自家人闹,和女子的娘家人周旋,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精疲力竭。为了所谓的面子和体面,亲人家人都在劝他,忍下这口气,认下这个孩子,养在府中,从此不将那对母子放在心上,随意发落即可。

    即可。

    真是可笑。

    原来没有人在意他的心情,只在意家族的面子和里子。

    对于那个女子,好像他不爱,就不会受到伤害。他不爱,可却从未想过背叛,他将就了婚姻,却从未敷衍过职责,他也曾付出了情爱之外的心意。如今,他的将就,成为别人拿捏的理由。

    他不愿成家时,她们拿命相逼,逼他将就。他想和离,她们还是苦口婆心,逼他将就。

    将就娶,将就过。

    于晏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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