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对不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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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真切地感到,他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凉风从外吹了进来,堂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旖旎。
有那么一瞬间,郑时画有种预感,总觉得今日,于晏白将会说出一些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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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乐熙给大姑母和大姑父拜完年,旋即寻了个由头,带着冬安,与崔思弦一同登上马车,匆匆驶出崔府。
马车一路狂奔,径直朝着裴宅奔去。
这是两人第二次登上裴宅的大门,可门口除了贴着一幅对联之外,裴宅内部却实在过于清冷寡淡,根本看不出任何新春喜庆的氛围。
郑乐熙与崔思弦不禁相视一眼,流露出些许诧异。
吴殷见状,不禁笑出声来:“府里人丁稀少,又多是些糙老爷们儿,对于装点宅院这类事宜既不擅长,亦不放在心上。我们和七哥年年皆是如此度过的,图个清净自在罢了。若想热闹喜庆一番,就去街上走走,一样是过年。”
郑乐熙瞧得出,他们的确是不甚在意。可心中却暗自思忖,这怎会一样呢?年味该盈满在家宅府苑之内,不应流落于街头巷尾。却又恍惚想起,认识至今,她从未听他们提及过自己的家人。
他们的家人呢?
心里这么想着,郑乐熙便也问出了口。
吴殷微微一怔,旋即微笑着回应:“我和赵川皆是弃婴是孤儿,自打有记忆起,便追随在七哥身边,于我们而言,七哥便是家人。至于七哥,唉,此事已过去多年,也不瞒你俩。七哥年幼时,家中遭遇天灾,后来存活下来的只剩他一个,唯一一个在世亲人只剩他叔父,也就是我们的师叔。然而师叔一心修道,鲜少过问我们之事。七哥十二岁时,我、赵川便和七哥一同下山历练,捉妖修道,游历江湖,我们向来随意惯了,对过年过节之事都不太讲究。”
郑乐熙未曾料到几人的身世竟如此凄惨悲凉,听闻之后,心情格外低沉。望着吴殷脸上的云淡风轻与不以为意,她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怜悯,心疼,酸涩交织在一起。
吴殷说他们随意惯了,不过是因为他们习惯了孤寂,习惯了缺少祝福,习惯了不被人爱着而已。
原来裴大人一直以来都是孤孤单单的。他那么厉害,那么强大,那么有勇有谋,言出必行,正直重义,可生活里竟是如此形单影只么?
一路走来,是不是从来没人在意过他的心情,他的情绪,他的孤寂,他的内心需要?
他生病时、难过时、心情低落时、受伤时、受人欺侮时、思念……家人时,有人安慰他么?
自踏入长安之后,他屡屡庇护自己,那他呢?他遭遇困境,遇到难题之际,又有谁来守护?
猝不及防地听闻这些过往,郑乐熙心中泛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揪心之痛。以至于在见到裴行俭那一刻,她的情绪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伤感与怜悯。
裴行俭的腿伤已然痊愈,并未留下任何后遗症。这段时日,承蒙天子恩赐,人在府中悠悠哉哉地休养了大半个月,又因赋闲在家,无人上门叨扰,日子过得异常闲适惬意。古叔精心为他调理身体,滋补气血,经此一番调养,他整个人的气色都大为改观。都说红气养人,气血充盈则容颜焕发。有阵子未见,他的皮肤变得又亮又白,双眸宛如深邃的幽潭,黝黑而晶亮,目光灼灼。这般模样,倒尽显少年的翩跹之姿与俊朗非凡。
崔思弦拉着郑乐熙,依礼向裴行俭拜了年,尔后让冬安将精心准备的拜年礼递了过去。裴行俭尚未开口,赵川便笑吟吟地替七哥接过,丝毫不客气。随后,他三言两语便诱哄着冬安与他到院中比试去了。
赵川早就想这么做,吴殷则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也跟了出去。
拜完年,郑乐熙因方才的思绪纷扰而陷入沉默,看向裴行俭的目光中隐含着几缕恻隐之情。裴行俭垂眸注视着她,从她的神情里察觉出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不禁调侃道:“怎么,府中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郑乐熙微微一愣,这才惊觉自己失态,她轻抿双唇,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有,没人欺负我。”
崔思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有裴大人庇佑,如今自是无人敢欺我家阿乐。今日前来,亦是要答谢裴大人这一年里对阿乐以及郑崔两家的相助之恩。”
言罢,崔思弦携着郑乐熙行了个极为郑重的跪谢大礼。
裴行俭不愿多作客套,更不想推来推去徒费唇舌,便坦然接受了二人的谢意:“裴府没那么多礼节,起来吧,莫要弄脏了新衣。”
“多谢裴大人。”
崔思弦腼腆一笑,又觉此刻阿乐太过安静,不禁侧目瞥了她一眼。
裴行俭亦默默凝视着郑乐熙,眸中的神情讳莫如深。他忽而开口,不冷不热的问道:“你呢,可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郑乐熙微微一滞,她该与他说些什么?她有什么想说的么?
闷在府中无法出来的那些时日,她满心渴望能来探望他,当时心中所想、所忧、所愧又是何事?
是啊,是他的伤。
“裴大人,您的伤,都无碍了么?”
裴行俭淡淡道:“嗯,无碍了。”
是啊,已然无碍,吴殷都告诉她了,今日她也亲眼看到了,她还问这些做什么呢!
郑乐熙抬眼,眼神无辜地望着他,轻抿双唇,一只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裙摆。裴行俭将她的细微动作尽收眼底,却依旧缄默不语,他在等她开口。
片刻之后,郑乐熙终是败下阵来,缓缓垂下眼眸,盯着他衣袍上那一抹玄青色,低声缓缓道:“……对不起。”
崔思弦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所为何事,便不再出声。她忽然便明白那日阿乐为何拉着赵川、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