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奥芙妈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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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这是我很重要的故人的女儿,如果哪天事发不测,请务必替我保护好她,不要让他们找到她。”

    城主奥芙曾这样交代她所亲信的首辅。

    “这是奥芙的女儿,政府军还在城中流窜,请把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首辅遵从奥芙的遗愿,通过暗道前往地下室,把因药物作用而沉沉睡去的裴望矜传到交情深厚的同窗手中。

    “这是我的女儿,事出有因,请代我保护好她。”

    同窗将女孩传给了一起长大的邻居。

    “这是我的女儿。”

    邻居传给了镇子上的汽修工。

    “这是我的女儿。”

    汽修工传给了城郊纺织厂的厂主。

    “这是我的女儿。”

    纺织厂厂主传给了被新政府划为三等公民的屠妇。

    “这是我的女儿。”

    裴望矜被她们托举着,传呀传,传呀传。

    屠妇举起屠刀,示威般扎在地上,另一只手将孩子紧紧地护在怀里,宣布道。

    “没有人能进入三等公民的领地,没有人能伤害到她。”

    ……

    政府军像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鬣狗般一路找了过来。

    首辅在奥芙的坟前自刎了。

    她把这个秘密永远带进了地下,连同她至死不渝的忠诚。

    同窗被政府军严刑逼问,她的妻子也被当着她的面开膛破肚,她却咬紧牙关,没供出一个字。

    埋葬亡妻时,她跳进木棺里,与她残损的遗体相拥长眠。

    汽修工被围至墙角,子弹贯穿了她的大腿。

    她拔开手榴弹的拉环,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在漫天焰光里闭上眼,嘴角噙着最后的笑意。

    纺织厂厂主的车间被烧毁了,家也被砸了个稀巴烂。

    她在夜里出了城,赤手空拳地做起了沙兽猎人。每割开一只野兽的喉咙,就像政府军滚烫的血浇了她满身。

    屠妇以一敌十,拎着砍下的头颅欢快地跳着舞着,嘴里唱的是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

    呼出最后一口气时,她长跪于地,身上插满了箭羽。

    政府军的残党清缴了所有知情人,却依然没能找到裴望矜。

    他们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地撤出了C835城。

    之后的四年里,裴望矜在许许多多人的庇荫和暗中保护下成长。

    她无家可归。

    城里处处都是为她敞开的家门。

    她没有妈妈。

    她有很多很多个不知名姓的妈妈。

    *

    梦醒时分,裴望矜维持着她最喜欢的仿若身处母体子宫时的侧卧姿态,蜷缩着,手指攥紧了袖子,喉间发出沉闷的呜咽。

    眼泪和泣声都被枕头尽数淹没,仿佛只要不被月光照见,就能当作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自居天不怕地不怕的裴望矜没有对政府军产生过恐惧,自恃无论如何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的裴望矜没有在夜深无人时压抑过痛哭。

    她颤着双手,抱住自己,哭到视线模糊的过程中,满脑子想的都是:

    利维坦,我一定……

    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

    三个小孩自从厨房事故那天吭哧吭哧洗完澡出来,就一直嚷着要让裴望矜给她们剪头发。

    零一的头发确实是太长了,先前在格斗场就已经极度影响行动,珍珠和贝壳则距前者的妈妈病逝后至今再没理过发。

    是该剪了。裴望矜把头发撇在左肩梳了梳。

    临近盛夏,天气越来越热,她也不喜欢过于绵绸的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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