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4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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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张姣哭了,泪水不断从眼眶掉出来,她想许沉,非常想非常想,想得要疯了。压抑几十年的情感像洪水像巨兽的口吞噬她,折磨她。她想见许沉,找许沉,叫他的名字,和他说话,她想……给他打电话,在死掉之前,再找一下他,尽管她已经不是张姣了,她想最后一次,再听听许沉的声音,这样,死也好了,死掉就好了。死,没关系的。只要再听听许沉的声音。
梁威停了下来,站在门口。
张姣说:“行李箱,你帮我把行李箱的布全剥了,在最下面,最里面,有有一条裙子,你帮我、拿过来……还有……手机……”
极端的干痒让她失水,喉咙发干,她开始说话艰难。
门外的人没动。
“梁威……”
她带着哭腔,低低的哀求。那映在门上的黑影动了动,离开了。
等人的时间是最难熬的,可张姣早已经习惯了,她坐在地上,手指沾着地上的水,一遍一遍将那个记烂的电话号码写出来。写一行,一行,又一行,再一行。
写第十三遍时,梁威回来了,说:“你开门。”
张姣说:“我开一条缝,你别进来……”
梁威答应了。她拉开一条缝,将手伸出去,抓住了柔软的裙摆,那是她珍藏了几十年的裙子,从15岁到32年,一如既往的轻软。
忽然,门被用力推向她,梁威拽住她的手,想要挤进来。张姣疯了,发了疯一样地用整个身体抵在门上,尖声大叫:“你再推我死给你看!”
她把手往门锁的金属片上搓,很用力地搓,抠掉一层皮的手臂登时搓破了,流出一串血,滴滴答答掉在地上,染红了门口的白色吸水毯。
梁威停止推门,哑着声音问她:“张情,你到底想干嘛?”
张姣说:“我不是张情。你别管我干嘛,和你不相干。东西给我。”
她死死抓住裙子和手机。梁威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手,她抽回手,立刻锁了门。
她小心翼翼把裙子放在干净的位置,撑着洗手台站起身,整个人产生了一种晕眩,让她站不稳,她把身体全部倚靠在洗手台上。低头捧水洗脸,一点一点洗,洗干净。再用手指梳顺乱糟糟的头发,擦掉手腕上的血。
镜子里的自己终于整洁了一些,但还是张情。还差一点,才能是张姣。她用指甲摁住出血口,沾了一点血,轻而缓地点在眉骨下方眼尾之上的位置。
一抹红色的痣。妖艳地站在眼皮上。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对嘛,这样才是张姣啊。
套上白色的长裙,那是她15岁的裙子,很小了,她非常艰难地挤进去,胳肢窝卡住,脖子卡住,腰和屁股卡住,稍稍动一下就能爆线。她不敢动,靠在那里,满意地从镜子里打量自己。
张姣,越来越像了。张姣,对,就是这样。
她冲镜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笑得四分五裂,她已经笑不出那种笑了,但没关系,张姣的笑都应该是那样的笑。她现在就是张姣。张姣拿起手机,摁下那串写了千万遍的号码。
还能打通吗,十几年前的号码了。许沉会换号码吗,还是关机?张姣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摁下拨号键的手指在发抖,在颤抖,差点把拨号键按成了删除键。
她牢牢稳住手机,双手互相用力捧住手机,一眼不眨地看着界面从输入号码跳转出去。电话拨出去了,拨出去了。她的身体开始发颤,不断地颤抖,紧张地颤抖,笑着颤抖,眼睛迸出惊喜的光,脸笑得嘭起来。
镜子里的她,在32岁这一年,连自己都没看见的,再一次笑得灿烂又明媚,充满希望。
这抹微弱的希望很快被狂风暴雨盖了下去,电话自动挂断了,提示手机不在服务区,无信号。打不出去电话。
张姣的笑僵在脸上,她忘了,这里是夏令营,早没了信号,她打不出任何电话。
她没法给许沉打电话,她打不出去,她找不到许沉。她找不到许沉。到死,她都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
张姣疯了,失声尖叫,大叫,手机摔出去又捡起来,宝贝地握在手里,双腿无力地摔在地上,她匍匐在地上,大笑大叫,大喊大笑。
“张情!”
梁威慌忙拍门。
张姣哈哈大笑,一直笑,一直笑。任谁叫都不应,任谁喊都不应,就笑,一直笑。又哭又笑。
“余有为那边出事了。”
周志冲进来,让梁威快去看看。
梁威放心不下张情。周志说,她在浴室里,还算安全,只是受了刺激,先去看看余有为,他快不行了。
平月说,你们去吧,我在这儿守着。
梁威和周志跑去了余有为房间。
房间突然静下来,只有浴室里传出来的疯癫笑声。
平月拧开浴室的门把手,推门而入,那跌在地上的人笑声戛然而止。平月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盯着她,像十几年前的夜晚,平静无波,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安安静静地盯着她,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