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余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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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猜不出他真实的年纪，某一次还被人误以为他是沈听风的哥哥，沈听风觉得挺有意思，等到私下里，趴在他而耳边喊他哥哥。

    他虽然体弱，到底养尊处优多年，跟着折腾了一夜，体力勉强跟得上，却在心里发誓再也不喊了。

    说什么来什么，或许他真的运气不大好，遛狗的时候，被狗撞了一下，小腿骨折，不得不去医院。

    周?去到医院的时候，石膏已经打好了，沈听风坐在床边，看着外面夕阳的光，突发奇想一样说：“我想看完整的日落。”

    在可以做到的范围内，周?从来都会满足他，在他面前背着身蹲下，沈听风笑着趴在他背上，没有看到助理推着的轮椅一眼。

    医院有十几层，但是不够高。

    他们掠过人群，驶过车流，去到离他们最近也是本市内最高的一栋建筑里，乘电梯上到高层，最上面还有四层公用电梯不能上去，去到天台只能走楼梯。

    楼道内很安静，呼吸交错，在眨眼的瞬间里，沈听风回想起了那年雨夜，他伏在周?耳边说：“以身相许这么好啊，下辈子可以提前预定吗？”

    周?揽着他的手臂有一瞬间的发紧，“可以。”

    沈听风笑起来，温柔的注视自己身前的人。

    他看到了一场完整而又浩大的日落，此生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憾。

    沈听风早有预感，在一个算不上年轻却也称不上年迈的年龄去世，给周?名下留了巨额的财产，想让他那个让人捉摸不透又异常古怪的爱人不必再劳累，只是他从来都没有如愿过。

    这笔钱周?一直没有动，交给私人基金会打理，每年定期捐献。

    他住在自己买的那个房子里，房间里的物品都没有变动，质量好，十年如一日的耐用，用习惯了，替换也只会换同款，生活在未曾改变的环境中，时间的流逝也不知不觉。

    某一日，他在给外墙粉刷，下面传来一声不可置信的问询。

    “周哥？”

    周?没理，把一面墙刷完了，绳子落下来，脚站在了实地上，刚才出声的那个人忙递过来一瓶水。

    周?这才看过去，却想不起来他是谁。

    眼前的人黑瘦，腰板却挺得很直，精神矍铄。

    眼前的人脸上也爬了皱纹，推了推眼镜，热切的自我介绍说：“我是赵晓晨。”

    周?想起来了，嗯了一声，拧开盖子把那瓶水喝完。

    “周哥，你当年让我上学，我就好好上学，后来当了老师，熬了几十年，现在当校长了。”

    赵晓晨的神态中夹杂着骄傲，当年用□□去工地干活的他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样体面的地位和职业，这几十年的岁月中，也没有想到，他们会隔了这么久才再见。

    青春不复，岁月像刀子一样，雕刻着所有人的模样。

    赵晓晨心中有不少伤感的文艺句子，说出口，却只是拉着他的手哭：“周哥，当年你帮我，我感谢你一辈子。”

    “这两天，我带着我老婆上门拜访，叨扰你和嫂子，可千万别见怪。”

    周?望向天边灰白的天空，一排白鸟飞过，驶进了天尽头。

    他语气平淡：“他走了。”

    赵晓晨哭声一顿，小心翼翼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