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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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急,自然而然就长大了。”那倒是,老板这么大一个,他要是能直接吃下去,确实长大很多了。
许西曳心里也很复杂,老板都疯了还关心他长不长身体的事,还是这么温柔和气啊。
两人双双在办公室里沉默了一会儿,老板八只乱长的眼睛都落在桌上的黑团子身上,百感交集,满腔复杂,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良久,他开口道:“小西曳啊,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疯的吗?”
许西曳对这个有兴趣,先一步猜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偷窥别人尿尿的人?”
如果每次上厕所都有人躲在缝隙里偷窥,那肯定是一件让人崩溃的事。不过如果是他的话,会把人揪出来打一顿,再把他的眼睛拿走,但老板这么软的人肯定做不到。
那两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许西曳继续猜:“老板,你怕人上吊和让你怀孕吗?”
“算是吧,猜得很准。”老板含糊地这么说完就不继续了。
许西曳表示理解,真要把所有东西讲清楚,那肯定会涉及很多隐私。
很多人在医生面前都不愿意剖白自己的秘密,何况其他。
和许西曳想的不同,老板不细说不是因为隐私,严格来说公司发生的这些事,那三人已经闭环了,其中没有他的戏份,自然也谈不上多少隐私。
他不说只是因为许西曳和他们不一样,那些东西说出来只会扰乱他的记忆,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而且小西曳为什么要感受他的悲哀和绝望?他不需要的。
老板名叫冯墩,家里是开美食店的,他从小就对美食感兴趣,后来念的专业也是和食品相关。
毕业后他和朋友合伙开了家公司,几年时间就经营得有声有色。朋友负责管理,冯墩大部分时间泡在研发室和生产车间。合作十年,企业规模越来越大,两人的分歧却越来越多。
最后两人闹掰,公司分割,朋友另起炉灶,两家公司成为竞争对手。
市场上的各种竞争手段不说,刘玲玲吊死在公司后,就成了对方在舆论上最好的攻击豁口。
管理混乱、加班严重、性骚扰,职场暴力等等问题暴露出来,这是切实存在的问题,而冯墩不是一个合格的老板。
事情发酵到网上,报纸上,引起大量讨论,被骂的人很多,其中绝不会缺少冯墩。
后来公司流传起各种和刘玲玲相关的鬼故事,其中有竞争对手的手笔,但也有很多难以明说的地方。
冯墩有时候会觉得刘玲玲就悬挂在他头顶的天花板上,惨白的脸怨恨地对着他,责怪他的无能和管理不当。
再后来是范雅君和尖头的意外死亡,公司人心惶惶,不需要任何外力推动,各种问题频出,一副大厦将倾的模样。
偌大的公司变得空荡荡,冯墩经常深夜独自坐在办公室问自己,这是他造成的吗?这是他的责任吗?
他感到刘玲玲、范雅君和尖头无处不在,他们一定还在,他们在看着他,在控诉他。
十年、五年,他一直以来的逃避和退让才有后面的一系列问题,犹如冰雪积累,他成了源头。
他一字一句阅读报纸上、网络上的新闻和评论,他面对那些如刀一样的字眼,也面对那些占满他办公室的“人”。
“看到了吗?他们血和肉要永远扎根在这里了。”冯墩对自己秘书这样说。
秘书以一种疯了的眼神看着他,他没有看到任何血肉,也不明白血和肉怎么扎根。
扎根,生长,无法清除,冯墩面前总有无数个刘玲玲、范雅芳,无数个尖头看着他。
他和别人说起这些,别人会觉得他矫情和莫名其妙,员工的破事把公司祸害成这样,作为一个老板,一个资本家,正常的情绪难道不是愤恨和厌恶?
不管是什么,绝不会是自责内疚到这种地步。
冯墩也觉得不可思议,大概是除了那些幻想的,他能真的感觉他们的存在。
冯墩依旧爱在深夜坐在办公室想这个问题,头顶是刘玲玲的尸体,脚下是范雅君,阴影的缝隙里藏着尖头,然后在某一个晚上,在他们的注视下,冯墩平静地割开了手腕。
他想,必须死亡,以慰藉不甘之灵,必须死亡,以偿还自身孽债,必须以鲜血洗涤这一地肮脏。
冯墩死后才知道,原来他真的疯了,原来那些真的是幻觉,刘玲玲、范雅君和尖头留下的只有残余意识能量。
他的意识和三人残余的意识交叠融合,死亡的痛苦,各种负面能量,让冯墩变得更加混乱。
他是冯墩,但似乎某部分也成了刘玲玲,成了范雅君和尖头。
他没有死,或者说,他在里世界以另一种形式存活着。失去部分记忆,在有限的规则和理智中,遵循某种逻辑活下去,直到他的理智难以维持,崩塌成为污染源。
蒋雾宁没有从那些线索中推出他的存在很正常,因为他是格格不入的那一个,但也是恰好融入其中的一个。
冯墩是被评为A级的污染源,越是强大,理智越容易被吞噬,当理智全无那一刻,他也就不复存在。
冯墩从未哪一刻有现在清醒,他心头涌起复杂心绪,低头看着桌上的许西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