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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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城的天色还未全亮,寒风裹挟着细雪,掠过城墙上的箭垛,发出低沉的呜咽。徐知薇一行人裹紧斗篷,踩着积雪,步履匆匆地穿过城门,朝城西而去。马车在颠簸的石板路上吱吱作响,车轮碾过雪泥,留下浅浅的痕迹。徐知薇坐在车内,手指轻抚着袖中的一封泛黄信笺,思绪飘回过往。她是徐氏家族的庶女,生母地位卑微,自幼被养在偏院,与父亲徐光禄鲜少往来。对父亲的印象,仅存于父亲通过与六弟的比试让她去女学后的谆谆教导。在父亲外放为官后,反而与她有了书信往来,在她心里与父亲似乎走的更密了一些。在前世中,父亲曾是大夏重臣,风光无限,却因粮草案蒙冤,满门蒙羞。然而她还记得,在抄家之前她从秦王府中狼狈逃出看望沈小娘,翻出家中旧物,找到一封父亲留下的书信,信中提及一位粮草官周元朗,称其“忠直可信,账目无差”。信末却潦草写道:“若有变,元朗或知内情。”
当然,在前世她未能找到周元朗,而是很快便被秦王抓获,以极其屈辱的方式死去。
一路北上,她留意沿途传闻。幽州城外的小镇上,有人提及当年粮草案后,一名官员逃往北境,从此隐姓埋名。她虽不知此人是否周元朗,却暗下决心,若能找到他,便多一分希望。抵达幽州后,她从随扈口中得知,城西有间破旧驿馆,常有怪人独居,形迹可疑。她心念一动,决定前往一探。
马车在城西一间低矮的驿馆前停下。徐知薇掀开车帘,目光落在门前未扫的积雪上,心中疑惑渐生。门框上挂着几片残破的布帘,在寒风中微微摇晃,透出几分荒凉。她下了马车,站在门口,凝视那扇斑驳的木门,心中涌起期待与不安。若里面之人真是周元朗,他是否知晓父亲案的内幕?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那扇吱吱作响的木门,踏入屋内。
一股冷风夹杂着炭火的烟气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仅有一盏油灯在桌上摇曳,映得墙上斑驳的影子晃动不定。角落里,一人独坐,年过五十,须发斑白,身着旧袍,袍角磨得发白,眉目间刻着深深的疲惫。他低头翻着一本残破的账册,听到脚步声,才缓缓抬头。
徐知薇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见他模样陌生,却隐隐觉得与父亲信中描述的周元朗有些相似。她试探着开口,低声道:“请问……您可是周元朗?”
那人一怔,眼中闪过警惕,起身道:“你是何人?怎知我姓名?”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戒备,旧袍上的褶皱在炭火映照下更显沧桑,鬓边的白发随风微抖。
徐知薇见他反应,心中已有几分把握,平静道:“我姓徐,是徐氏族人,北上幽州为查徐光禄大人一案而来。我父曾对我提及一位周元朗,称其掌管粮草,或知内情。我听闻城西驿馆有人隐居,特来拜访。”她顿了顿,补充道:“您若真是周元朗,还望以诚相待。”
周元朗闻言,脸色微变,皱眉打量她片刻,低声道:“我确是周元朗,可我已辞官一年,且与徐大人并无私交。你既是徐氏后人,如何知晓我?”
徐知薇心中一紧,知道他不识自己,便直言道:“我乃庶女,未曾与父深交,只在家中旧信中得知您的名字。父亲被控贪墨军粮、私交北境,我不信他是罪人。一路追查至此,听闻北境有人隐居,才寻来此处。周先生若知内情,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徐知薇看周元朗的眼神直瞅她背后的李承忠,遂说道:
“李大人乃是国之忠臣,周大人尽可以相信。”
李承忠面带感激的看了徐知薇一眼??徐知薇明知自己为秦王效力,仍然不避讳的让自己参与此次密谈,那只能是基于对自己人品的信任。
周元朗苦笑,摆手示意她坐下,低声道:“我辞官便是因为发现徐大人身处险境,我又身居粮官要务,我若不逃,怕是早已人头落地。北境虽苦,总能苟活。”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你既是徐大人之女,我也不瞒你。档卷多被官府收走,我逃离时只带了些残卷。可此事牵连甚广,你何必自找麻烦?”
徐知薇听出推脱,却不退让,淡声道:“残卷也罢,总有痕迹。父亲蒙冤,我身为女儿,责无旁贷。周先生若念旧日共事之情,便借我残卷一查。”她语气平稳,眼中却闪过一丝恳求。
周元朗沉默,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许久,终于低叹道:“罢了,看在徐大人的份上,我让人取来。但你要明白,有些事查不得。”他低语道:“当年的事,牵涉的人可不少。”
周元朗蹒跚着走入后室,捧着一叠泛黄的档卷回来,纸页散发着淡淡霉味,边角已被虫蛀得残缺。徐知薇接过,低声道:“多谢。”她低头翻阅,李承忠站在一旁,目光扫过册子,又主动避开。
徐知薇翻开档卷,指尖触碰纸面,感到一丝凉意。字迹或工整或潦草,多是粮草记录。翻到中段,一份清单映入眼帘,上书“隆冬三年,幽州粮草调拨清单”。她目光一凝,指尖滑过一处,竟觉墨迹未干。那行字写着:“粮草三千石,发往北蛮边寨。”字迹虽工整,却与页中其他墨色不一,略显生硬。
她再查